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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室,冰喻和柒霖将龙安的话转达给了艾米丽和李鸣。
“我就知道她不会说实话。”艾米丽冷笑一声,“‘材料反光’?亏她想得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李鸣有些沮丧地说道。
“继续研究。”
柒霖将线圈放回实验台上,“既然龙安不肯说,我们就自己找出答案。就算它真的涉及精神波技术,我们也要搞明白它和声波之间的关系。”
“唉,行吧。”
于是,四人再次投入到紧张的研究中。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研究方向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向了歧途。
……
“妈的,不管了!”
李鸣有些暴躁地抓了抓他已经像鸟窝一样的头发——第三次了,电脑的模拟结果第三次显示[功率不够,无法达到致命阈值]
“我管他什么精神波不精神波的,就按声波武器的路子硬刚!功率不够肯定是共振腔体太小了,能量积聚不起来!给它扩容!”
这种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硬核”尝试,成了接下来研究室里的主旋律,也带来了更多的混乱和鸡飞狗跳。
李鸣说干就干,凭借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工程直觉,他找来各种材料,硬生生将精神振荡器原本精巧的共振腔体积暴力扩大了整整三倍。
新的腔体看起来笨重而不协调,像是给一个优雅的舞者套上了沉重的铁靴。
第一次启动测试时,设备发出的不再是次声波。,而是一种低沉、压抑、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
振荡器本身在支架上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而更可怕的是,这低频振动甚至引发了结构共振——
整层楼所有的玻璃窗、灯具、甚至一些轻质隔断墙,都随之发出了痛苦的、持续不断的震颤嗡鸣,声音刺耳欲极。
刺耳的消防警报险些被触发,安保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艾米丽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和李鸣讪讪的表情,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她彻底放弃了从零开始构建理论模型的想法,转而试图利用现有资源——
她向站点AIc(人工智能)申请调用了所谓的“标准声波洞道削弱指数。”数据库,试图进行反向工程推导。
经过AIc长达数小时看似复杂的运算(期间消耗了大量的计算资源,还收到了AIc维护部门发来的温和提醒),最后得出了一串奇怪的声波数值。
这个声波数值远高于通常认为能对生物体造成显着影响(无论是物理还是心理)的范畴,更偏向于某些特殊用途(比如驱赶动物)。
实际测试结果更是让人无语凝噎:
当原型机调整到这个频率并启动时,它对实验室中央的人形标靶毫无效果,监测数据平静得像条直线。
然而,却精准地影响了隔壁实验室——那个专门研究鸟类异常行为的项目。
频率一开,隔壁那几只训练有素的送信白鸽就像同时被踩了翅膀,又或者听到了某种无法忍受的噪音,开始此起彼伏、焦躁不安地鸣叫起来,任凭研究员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
艾米丽至死都不会知道,她所调用的“站点AIc标准数据库”接口,早已在龙安的暗中授意下被动了手脚,提供的本身就是被污染、篡改和误导的信息。
冰喻和柒霖则跟设备的能量供给模块较上了劲。
他们反复研究那份来源可疑、看起来像是扫描版还不太清晰的精神振荡器内部文档,试图优化供电效率。
然而,他们后来才无意中发现,文档中一个关于核心电容耐受电压的关键参数,小数点竟然印错了位置!
这究竟是原文档的错误,还是另一重精心的误导?他们无从得知。
按照错误的参数调整能量输出,结果就是原型机频繁因为“过载”而跳闸保护,顺便报销了两个价值不菲、需要特别申请才能补货的高压电容,空气中再次弥漫起熟悉的、令人沮丧的焦糊味。
“靠!”
李鸣看着再次黑屏、需要送工程部维修的设备,哀嚎一声,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又得写冗长的设备损坏报告,还得低声下气地去求工程部那帮大爷帮忙维修……
照这个进度,咱们是不是又得打报告申请去鼓浪屿领新的振荡器了?!”
他们手头最后一台完好的、用于拆解研究的精神振荡器,也在这次基于错误参数的失败尝试中宣告瘫痪,项目进度彻底陷入了僵局。
绝望、焦躁和一种被无形之手戏弄的屈辱感,在第二十天达到了顶点。
四人或坐或瘫在实验室冰凉的地板上,仿佛打了败仗的士兵。
周围散落着写满各种公式、草图、推测又被狠狠划掉的草稿纸,像一片知识的废墟,记录着他们二十天来徒劳的努力。
连续的、莫名其妙的失败,资源的耗尽,以及那种无处不在、却又抓不住的阻碍感,几乎耗尽了他们最后的心力和斗志。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冷却风扇的低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实在……没办法了。”
最终,艾米丽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就按我们现在能得出的、最‘符合’现有数据的结论上报吧。”
这个所谓的“结论”,是各种错误尝试、误导信息和无奈妥协混合下的怪胎:
声称优化后的声学模块(基于那个被暴力扩大、极不稳定的共振腔),找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最优频率18.7khz(实际效果:仅在密闭环境下才有作用,若处于露天环境…对狗专用?)
建议共振腔体积维持在0.8L(一个在破坏性和理论值之间尴尬折中的数值),功率声称经过“理论计算”能稳定在50米内有效(实际效果:天知道),并附上一条重要的免责声明——
“可能会对特定频段敏感的犬类及其他听觉灵敏动物造成不可预知的干扰,建议实战应用时进行环境影响评估。”
“哦,对了,”
艾米丽有气无力地补充道,嘴角扯出一丝混合着自嘲和讽刺的冷笑,
“报告……写得再复杂一点。把我们尝试过的、哪怕不成功的理论模型碎片也塞进去。
多用点晦涩的专业术语,公式能堆砌就堆砌,图表做得花哨些,怎么让人看得头晕眼花、怎么显得高深莫测就怎么来。”
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也是一种无奈的自我保护。
既然真相被层层掩盖,前进的道路布满迷雾和陷阱,那么,就用同样混乱、复杂、充满噪音的信息去应对,用官方报告的“合规性”来包装这个注定失败的苦果。
至少,在纸面上,他们“完成”了任务。
没有人知道,这份凝聚了蔚蓝小组四人一个月的心血(和混乱)、看似严谨详实、实则漏洞百出、核心结论完全偏离方向的报告,刚被发送到副主管龙安的加密收件箱,龙安甚至没有仔细阅读全文,只是快速浏览了摘要和结论部分,便直接转发给了站点AIc进行快速分析评估。
AIc的反馈几乎在瞬间就回了过来,冰冷而客观:
〖报告逻辑链条存在多处不连贯与跳跃,核心数据与经典声学原理及已知生物效应模型存在显着偏差。〗
〖结论‘最优频率18.7khz’缺乏有效实验数据支撑,且与项目初始目标关联性弱,整体报告可信度评级:低。〗
看到这个反馈,龙安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或失望,反而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甚至是满意的笑容。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份看起来花了大力气、实际上却完全走错了方向、充斥着谬误和无效信息的报告。
她熟练地将这份报告打包,附上一句简短的说明“蔚蓝小组关于精神振荡器逆向工程分析及改进方案的初步结论”,
然后通过某个高度加密、路径隐蔽的信道,转手就发送给了一位身处混沌分裂者某个秘密据点、目前自称名为“潭明”的研究员。
这份充满谬误、足以将任何正经研究引入歧途的报告,正是她精心策划、步步引导后,最终送达的“礼物”。
这份礼物不仅能误导混沌分裂者的研究方向,浪费他们的时间和资源,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蔚蓝小组的这些年轻人——
一个提交了如此“离谱”报告的小组,在敌人看来,威胁性自然会大大降低。
蔚蓝小组这次的独立重大逆向工程项目,就在这样内外交困、迷雾重重、被人暗中引导至完全错误方向的情况下,看似划上了一个仓促、怪异且充满讽刺意味的句号。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秉承科学精神攻坚克难,却不知从一开始,脚下的路就布满了精心伪装的岔道和陷阱;
他们以为提交的是一份艰辛工作的总结,却不知这本身就是一场更大棋局中的一步棋。
Site-cN-19的夜晚,依旧被各种设施的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隐藏在其钢铁混凝土结构下的秘密、谎言与暗流,远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加深邃、复杂。
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拉开了序幕。
对于冰喻、柒霖、艾米丽和李鸣而言,这场挫败的经历,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们的心里,也为他们未来的道路,埋下了不确定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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