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牛辅、张济之流,在他眼中远比董卓容易应付。
纵然要说服众人同往他处,只要时势相宜,对贾诩而言也非难事。
进退自如......只要不入长安,便是蛟龙入海!
天地之大,任我纵横。
洛阳左中郎将府内,蔡邕正与爱女蔡琰作别。
失去河东卫氏这门姻亲后,为让女儿避开北方战乱,蔡邕只得假借赠书之名,将蔡琰送往荆州避难。
但自幼承欢膝下,如今突然要千里相隔,蔡琰心中自是难舍。
......
蔡琰眼中噙着泪光,望着慈爱的父亲轻声道:\"爹爹...女儿舍不得您......\"
话音未落,晶莹泪珠已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在素净的脸庞上划出一道道泪痕,令人见之生怜。
蔡邕温言劝慰:\"昭姬莫要如此,又不是永诀。待京城局势平定,为父便去荆州寻你。你这般模样,倒叫为父心里也不好受了。\"
蔡琰明白,父亲这话不过是为了宽慰她。
一旦踏入长安,他如何能轻易脱身?
蔡琰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父亲,女儿不愿去荆州……还是留在长安陪伴您吧。”
“不行。”蔡邕脸色骤变,语气有些急促:“咱蔡家如今只有你尚未安定,这是为父心中唯一的牵挂。如今总算有机会将你送往荆楚之地,远离纷乱,为父这最后一桩心事也能了结,你莫要任性,让为父为难。”
蔡琰听后,心中愈发酸楚。
“可父亲……您呢?”她伸手拉住蔡邕的衣袖,声音里满是眷恋:“您独自留在虎狼之地,若遇危险,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无妨。”蔡邕神色笃定,“为父毕竟是相国倚重之人,即便去了长安,有相国庇护,性命无忧,昭姬不必担心。”
说罢,他忽然正色,话锋一转。
“昭姬,此次为父执意让许氏父子为你谋得襄阳学官之位,除了要你照看咱蔡家的两万四千卷藏书,还有一事需你替为父完成。”
蔡琰虽心中愁绪万千,但见父亲言辞郑重,也只得收敛情绪。
她擦去泪痕,平静道:“父亲有何嘱托,但说便是。”
蔡邕长叹一声:“为父一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三私两公。三私,乃作《释悔》、制焦尾琴、精研飞白书;两公,便是刻熹平石经四十六块,补作《汉纪》十篇。”
蔡琰专注聆听。这些年来父亲的成就,她自然了然于心。这五件事,皆是父亲一生引以为傲的功绩。
他忽然提及这些,究竟何意?
“父亲是想让女儿做些什么?莫非与《汉纪》有关?”蔡琰心思玲珑,隐约猜到了父亲的意图。
蔡邕感慨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他的女儿果然非比寻常,三言两语便揣度出了他的心思。
蔡邕低声嘱咐道:\"昭姬,祖宅旧居存有《释悔》手稿,你前往圉县运送典籍时,务必将其带往荆州。焦尾琴技与隶书笔法已尽数传授予你,为父甚感欣慰......唯独熹平石经与兰台汉纪,实在令人忧心。\"
蔡琰轻声询问:\"父亲是担心这两件心血难存后世?\"
蔡邕目含泪光,声音哽咽:\"相国已明言迁都后不在长安设立太学。石经沉重难移,汉纪纵使西迁,恐难完好保存。即便保全,在他手中能否传世,实在......\"
\"所幸当年在东观编修时,为父曾私下抄录全本,现藏于祖宅典籍之中。你到荆州后,可借助许衡父子之力,继续完成汉纪编撰。这也是为父为你争取襄阳学官之位的深意。\"
蔡琰会意应答:\"女儿定当与景升父子商议,促成此事。\"
蔡邕继续解释:\"这部《东观汉记》经数代人编纂,已续至灵帝时期。如今朝廷动荡,续编之事恐难为继。祖宅藏书中存有完整抄本共百余卷,你带到荆州后,可召集学者继续修撰。\"
他特别强调:\"这不只是家学传承,更关乎大汉千年文脉。当时与卢植等人合作续编十篇,为父趁誊录之便,将前百卷悉数抄存。现今唯有指望荆州能延续这项事业了。\"
蔡邕环顾四方,认定当今天下唯有南郡许衡可担续修《汉纪》重任。
只盼女儿能说服此人。
将诸事安排妥当,蔡邕对蔡琰道:\"事态紧急,我即刻遣人密信许衡。你速带家仆回陈留老宅取藏书,径赴荆州。许衡必会接应,无需忧虑......即刻启程,切勿耽搁。\"
蔡琰紧咬朱唇伫立不动。
泪眼朦胧间依然凝望着父亲。
蔡邕背过身去,袍袖一挥:\"休要管我,速去!若再踌躇,便非我蔡家儿女。\"
蔡琰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泪如雨下。
她缓缓跪地,行三拜大礼。
\"父亲保重,女儿......告辞了。\"
蔡邕虽未回首,却知身后情景。
仰望穹顶,强忍眼眶酸涩。
待脚步声渐远,泪痕已蜿蜒过老人沟壑纵横的面颊。
此去经年,恐难再见。
......
阳人城内,许衡大军已整装待发。
临行前,他特往孙坚营中辞行。
虽不知再见是敌是友,然孙坚雪中送炭之恩,当永志不忘。
孙坚仍是那副桀骜模样,听闻许衡辞行,倒也干脆。
正当许衡施礼告退时,忽闻身后传来沙场老将罕见的慨叹:
\"许郎少年英雄,孙某平生仅见。若得天意,愿永不与君为敌。\"
许衡听罢稍感诧异,未曾料到孙坚会说出这番话来。以孙坚素日性情,能对自己坦言这些,可见他确实对自己颇为信任。
许衡略作思量,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孙坚,问道:“待此事落定,不知君侯今后有何打算?”
孙坚被问及未来去向,神情间显出一抹怅然。他确实有些迷茫,不知前路何方。
“袁公已离开鲁阳,正往阳人与某会合,想必是因袁本初集结众杰西进,欲迎陈王入雒阳之事。”
许衡微微颔首,对此了然于心。孙坚所言之事,他自然知晓。
如今河南尹地界风云汇聚,各路豪强齐聚,形势一触即发。许衡尚能以回兵为由避开纷争,孙坚却无这般侥幸。此刻的他,注定要与袁术同进退,难以独善其身。
见许衡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孙坚继续道:“去年吾等与胡轸、吕布激战时,李傕曾率军犯豫州之境,孔伷闻讯惊惧成疾,至今卧病难起。袁公先前来信,欲表某为豫州刺史,驻军颍川阳翟。”
许衡眉梢微动,心中暗自思忖。
因自己的到来,诸多事件的时间已有偏移。董卓迁都的时机与历史上不同,李傕攻入颍川的时间亦有变化。而孔伷的死期,似乎也与原先有异。
提及豫州刺史孔伷之死……
许衡始终心存疑虑。
据史书记载,孔伷是因听闻李傕入境,惊吓过度而病亡,寥寥数语,含糊不清,令人不解。堂堂六百石监察,既敢参与讨董,竟因敌军入境就被活活吓死?未免太过荒谬。
许衡觉得事情未必如此简单。
自董卓任命孔伷为豫州刺史,至其身亡,不过短短一年。如此短暂的任期,竟使一位名士重病而殁?即便真是如此,可在他死前,豫州兵马便已归孙坚统率,这又是何故?
孙坚率豫州郡兵抵达阳人前线迎战华雄、胡轸与吕布。此事既可视作孔伷深明大义之举,亦可理解为孙坚兵临城下迫使孔伷不得不调拨兵马。
然而即便孔伷已倾其所有,在此期间袁术仍上表朝廷,举荐孙坚接任豫州刺史一职,意图取代孔伷掌管豫州二郡四国。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袁术刚完成举荐,孔伷便因李傕威吓而猝亡,其适时的离世恰为孙坚腾出位置。梳理这不足一年间的事件脉络,不难发现——孔伷与前任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如出一辙,皆殒命于孙袁联手布局之中。
......
许衡沉思片刻,忽向孙坚深施一礼:\"君侯,你我本素昧平生,因共讨胡轸、吕布方得相识。此番别后恐难再会,容衡进言一句,望君侯三思。\"
孙坚神色淡然:\"许公子但说无妨。\"
许衡长叹:\"以在下立场本不该多言,然适才君侯言道不愿与我为敌,故今日斗胆相告——豫州非君侯久留之地。以君侯如今之声誉,恐会招致杀身之祸。\"
此言一出,帐内霎时鸦雀无声。
孙坚面颊肌肉微微抽动。
好个狂妄小儿!
他的手不自觉地移向腰间佩刀......却又缓缓松开。
帐门外,典韦如山岳般矗立。这位身负精铁大戟与重盾的猛将,魁梧身形竟将阳光都遮蔽大半。孙坚瞥见这般威势,心头亦不免震颤。
强压怒火后,孙坚切齿道:\"某如何就声名狼藉?豫州为何去不得?\"
许衡将孙坚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却毫无惧色——有典韦镇守帐外,何须担忧?
这支特制重戟与加厚铁盾,连同量身锻造的全身铠甲,已将典韦武装成攻守兼备的战争机器。此刻这尊两米高的钢铁巨人,堪称战场杀神。
天下有他守护,许衡感到自己可以肆意闯荡。
荆州少主许衡的......三国逍遥录。
孙坚长长吐出一口气,道:\"许公子,许衡能当荆州刺史,难道孙某就不能做豫州刺史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衡轻声道:\"家父入主荆州时,可没有随意诛杀名士的行为。\"
\"你......!\"
孙坚霍然站起,怒目圆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侯既然做了,还怕人议论吗?南阳张府君乃颍川名士,去年因军粮之事被君侯处决,南阳士族至今仍心存芥蒂......敢问君侯,若非袁公支持,您此次北上,那些南阳豪族会给您供应一粒粮食吗?\"
\"这......\"
孙坚面颊抽搐,额头青筋暴起。
他虽满腔怒火,不愿承认......但心底明白,许衡所言非虚。
诛杀当地名士的后果,绝非寻常人能够承担。
当年曹操在兖州遭张邈、陈宫反叛时,整个兖州士族几乎无人支持曹操,八郡国同时叛乱,仅剩三座小城供其周旋......
仅凭陈宫、张邈和吕布绝无可能做到,必然是兖州士族集团集体参与的结果。
曹操擅杀兖州名士边让,令当地士人彻底失望。
平定叛乱后,曹操虽重掌兖州,却再难任用本土士族......只能依靠荀彧招揽颍川士族作为后盾。
曹操好歹出身名门,曾任朝廷重臣,又是袁绍心腹,杀了名士尚且如此......
他孙坚算什么?
祖上不过是吴县小吏,凭军功起家的莽夫——在龙兴之地杀了名士张咨,若无袁术庇护,早就被南阳豪族暗中除掉了,还谈什么讨董?
许衡的话点醒了孙坚——若要当这个豫州刺史......就必须重蹈覆辙!
前往豫州......诛杀现任豫州刺史、名士孔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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