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槎秘辛·时空褶皱里的疤痕
空间站的环形走廊泛着冷蓝的光,文茜跟着顾星辞穿过一道道气闸门,金属地板上传来两人脚步的回声,像敲在空心的星子上。舷窗外,地球的弧线温柔地蜷着,北非的沙漠在阳光下泛着金箔般的光——那是敦煌的方向,是道明寺流血的地方。
“星槎的主体框架是用望舒星残骸熔铸的。”顾星辞停在一扇巨大的观察窗前,窗后是个悬浮在真空舱里的金属结构,像艘被拆解的青铜船,“你带来的残片是导航模块,没有它,星槎只能在固定时空里打转而无法精准定位。”她指着残片与星槎对接的接口,那里的纹路与古蜀星槎、敦煌壁画的星母纹完全吻合,“这些纹路是望舒星的‘星轨语言’,翻译过来是‘归巢’。”
文茜的指尖贴在冰冷的观察窗上,玻璃映出她颈间的陨铁项链,蓝光正与星槎的能量场共振。“多久能修好?”她的声音有点哑,满脑子都是道明寺被沙盗围住时的背影——他总是这样,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却非要装作游刃有余。
“七十二小时。”顾星辞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残片的熔接进度,“不过有个好消息,星槎的时间锚定系统完好,我们可以精准回到你离开敦煌的那一刻。”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把时空褶皱熨平。”
文茜的心松了半口气,却又被另一个疑问攥紧:“你说望舒星人影是我的先祖?”
“基因序列比对显示,你和她的Y染色体标记完全一致。”顾星辞调出一份泛黄的手稿,是顾晏清的日记,“我曾祖父在民国时就发现了,他收藏的星子碎片里,有块玉佩刻着和你项链一样的星纹。”手稿上的玉佩素描,分明就是顾晏清送给文茜的那枚玉扳指的雏形。
原来那些跨越时空的相似,不是巧合。沈啸川眉骨的疤,莫干左脸的痕,顾星辞眼角的痣,甚至道明寺偶尔皱眉的弧度……都像被望舒星的星轨刻下的印记,在不同的时空里重复,提醒着某种未完成的约定。
星槎修复的间隙,文茜总在环形走廊里散步。有时会遇到空间站的其他宇航员,他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好奇,顾星辞只说她是“星轨语言顾问”。有次路过实验室,她看到顾星辞正在研究敦煌壁画的扫描图,手指点在张骞符节的蓝光处:“这里的能量残留,和你水晶里的脉冲频率完全相同。”
文茜突然想起石青说的“星母显灵”,想起那个与自己相似的星纹长袍人影。“她为什么要把水晶碎成三块?”
“望舒星爆炸前,她启动了‘星种计划’。”顾星辞调出一段模拟影像,望舒星的星核在爆炸前分裂成无数碎片,“她知道星球保不住,便将文明的火种装进星子碎片,送往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地球只是其中之一,而你,是第一个能让碎片共鸣的‘星种携带者’。”
这就是她能穿梭次元的原因?不是偶然,而是血脉里的使命。文茜摸了摸水晶,它安静地躺在掌心,像颗睡着的星,梦里藏着千万年的漂泊。
第三天清晨,顾星辞敲响了文茜的舱门:“星槎好了。”
真空舱里,修复完整的星槎泛着青铜色的光,船首的鸟喙衔着蓝水晶,船尾的残片与古蜀星槎完美拼接,船身的星纹在能量的灌注下流转,像活过来的银河。“定位坐标已锁定:大唐开元十七年,敦煌莫高窟323窟外绿洲。”顾星辞递给她一块星图玉佩,“这是紧急通讯器,遇到麻烦就捏碎,我能收到信号。”
文茜登上星槎时,金属甲板微微震动。顾星辞站在舱外挥手,眼角的痣在灯光下像颗小星:“记住,星槎能跨越时空,却不能改变因果。你救得了道明寺,却抹不去他流血的伤疤——有些印记,是羁绊的证明。”
星槎启动的瞬间,文茜仿佛听到了千万声回响。民国雨巷的马蹄,草原河流的复涌,古蜀神树的低语,敦煌风沙的呼啸……所有声音交织成望舒星的吟唱,在星轨间穿梭。
落地时,黄沙扑面而来,比离开时更烈。绿洲的佛塔下,沙盗的尸体横七竖八,石青正用布条给道明寺包扎胳膊,他的白衬衫被血浸透,却还在笑:“早说过我打架很厉害。”
看到文茜的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眼里的光像突然被点燃的星:“你……”
文茜扑过去抱住他,星槎的金属味混着他伤口的血腥味,却让人踏实得想哭。“我回来了。”她摸到他胳膊上的绷带,硬硬的,“疼吗?”
“见到你就不疼了。”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下次再敢自己跑,我就……”
“就跟你一起跑。”文茜打断他,举起手里的星图玉佩,“这次我们有援军了。”
石青在旁边看得直挠头:“你们在说什么?这位姐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道明寺刚要说话,远处的沙丘突然传来异动。不是沙暴,而是某种金属摩擦的声响。文茜抬头,看到一艘和星槎相似的青铜船正在沙里穿行,船首站着个穿星纹长袍的人影,轮廓在风沙里模糊,却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场接近,与望舒星人影能量特征99%吻合。】金离瞳的警报声急促响起。
文茜握紧道明寺的手,他的掌心虽还在渗血,却握得坚定。她知道,星槎的修复不是结束,先祖的身影,未说尽的星轨语言,还有那些散落在时空里的星种……这场关于望舒星的追寻,才刚到最关键的章节。而这一次,她身边有了并肩的人,有了跨越时空的援军,再也不是独自面对风沙。
风沙里,那人影渐渐走近,长袍的星纹在阳光下亮起,与文茜颈间的项链、星槎的纹路同时呼应。一个温和的声音穿过风沙,像从千万年前传来:“终于等到你了,我的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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