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燠的指尖刚触到玉牌,就像被火炭烫了似的缩回。
那枚原本温凉的玉牌此刻竟烧得发烫,每一丝温度都顺着她的脉络往心口钻——更诡异的是,程砚胸口那道焦黑的裂痕每往外爬半寸,玉牌就灼得更狠一分。
她忽然想起这些日子系统奖励的\"睡仙诀\"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刺痛,\"定身桃\"入口时舌尖会泛起苦意,连\"头铁签到\"撞树时的眩晕,都在第二天化作更清晰的法力流动。
\"原来不是躺赢能换奖励...\"她喉咙发紧,狐尾无意识地绞成乱团,\"是我们的痛,被当柴烧了。\"
程砚靠在青石板台边,原本健壮的身形仍透着淡青色的透明,像块被水浸了太久的玉。
他强撑着抬眼,见她攥着《本源签到》残卷的指节发白,连狐毛都炸成了小毛球,便伸出滚烫的熊掌轻轻拍她手背:\"媳妇儿别气,我这伤...疼得明白。\"
安燠吸了吸鼻子,突然把残卷往石桌上一摊。
狼毫笔在她手里转了个圈,笔尖蘸饱朱砂,\"唰\"地在卷首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签到者,皆痛者。\"墨迹未干,账本突然\"啪\"地弹开,封皮上的金漆\"痛核\"二字正泛着水光,像在给她鼓掌。
\"启动'痛核反哺计划'。\"她抹了把脸,把程砚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凡愿把痛交出来的,都能换签到加速券——能提前三天签到,能指定地点,能...能换糖葫芦。\"最后一句说得轻,耳尖却红透了。
程砚闷笑出声,震得胸口焦痕又裂了道细缝。
他刚要说话,池边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最先来的是个红毛小狐狸,抱着半颗焦黑的妖丹,尾巴尖还滴着血:\"夫人,我娘被雷劈的时候,妖丹炸成这样...能换吗?\"
接着是个眼眶通红的兔妖,捧着张烧了边角的婚书:\"我和山君的婚书被天兵抢去烧了...他们说妖不能成亲。\"她抽抽搭搭,眼泪滴在婚书上,把\"百年好合\"四个字晕开了。
然后是扛着断剑的熊妖,捧着个碎成八瓣的陶碗:\"我娘给我煮的最后一碗蜂蜜粥...碗碎了,味儿还在。\"
安燠看着这些颤巍巍递过来的\"痛\",突然想起自己穿书那天,被原着剧情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蹲下身,轻轻接过小狐狸的妖丹:\"能换,换十张加速券——够你在青丘老桃树下睡十次懒觉。\"
小狐狸的眼睛\"唰\"地亮了,连尾巴尖的血都不滴了:\"真的?
我娘说老桃树最护崽儿...\"
账本突然发出铃铛似的轻响,淡金色的光点从妖丹、婚书、陶碗里钻出来,像一群萤火虫,\"扑棱扑棱\"扎进痛核池。
池水原本是浑浊的灰,此刻却翻涌着冒起黑泡,等泡沫散了,竟开出一朵墨色莲花。
花瓣上缠着金线,每展开一瓣,远处那座总在云雾里的签到圣殿虚影就亮一分——第一瓣展开时,圣殿的飞檐露了角;第二瓣展开时,朱红大门吱呀作响;第三瓣展开时,安燠看见殿内供桌上摆着她没见过的签筒,筒身刻着\"痛\"字。
程砚突然闷哼一声。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熊掌按在池边裂开的石缝里,指节泛白:\"地脉在抖...和这莲花共鸣。\"
安燠赶紧去扶他,却被他掌心渗出的血吓了一跳:\"程砚你——\"
\"看底下。\"他咬着牙,额头的冷汗滴在石缝里,\"不周山印...引出来的。\"
顺着他的目光,石缝里竟浮出一行青铜色的字,像被地火重新烧过的铭文:\"上古之时,有生灵以痛为薪,焚尽天命之书。\"
安燠念出那行字,喉间突然发哽。
她想起系统刚觉醒时总催她\"躺平\",想起程砚被雷劈时还护着她的后颈,想起这些小妖捧着伤痕来换希望的眼神——原来\"躺赢\"不是躺进泥里,是把每道疼都攒起来,等攒够了,就能烧出个新天。
池里的黑莲花又展开一瓣。
这次连程砚都看清了,花瓣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签到规则?
\"媳妇儿。\"程砚突然把她的手按在莲花上,掌心的血混着她的法力,在花瓣上烫出个淡金色的印子,\"这花...在等你。\"
安燠摸着花瓣上的纹路,忽然听见账本在她怀里震动。
她翻开一看,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批注:\"当痛核成莲,签到即燃。\"
风突然大了。
痛核池的水掀起小浪,黑莲花的香气里混着铁锈味——那是所有痛苦被淬炼后的味道。
安燠望着圣殿虚影里越来越清晰的签筒,又看了看程砚染血的掌心,忽然笑了。
她的狐毛被风吹得乱飘,却把腰板挺得笔直,像要去掀了那座压了她两世的天命殿。
\"程砚。\"她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叠在莲花上,\"等这花开全了...咱们烧串大的。\"
程砚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金。
他凑过去,在她发顶蹭了蹭:\"听媳妇儿的。\"
黑莲花的第八瓣正在缓缓展开。
花瓣尖端泛着危险的红光,像要烧穿这方天地。
而在莲花中心,一颗米粒大的金点正在凝聚——那是所有痛核的光,所有不愿再躺平的魂,攒出来的火种。
安燠摸着那点金光,突然听见系统光团在她识海里小声嘟囔:\"宿主...这次的奖励,好像不太一样。\"
她捏了捏光团,笑得狡黠:\"怕什么?\"她望着程砚,望着池边还在排队的小妖,望着远处渐亮的圣殿,\"咱们痛都痛过了,还怕烧把火?\"
风卷着她的话往天上跑。
浮空殿的琉璃镜又裂了道缝,镜中那道身影的指尖在发抖——他终于看清了,那些被他标为\"反派\"的小妖们,正捧着自己的痛,往他的天命里,扔了把最烈的火。
而黑莲花的第九瓣,正在此时,轻轻颤动。
黑莲花第九瓣刚颤出半寸,安燠的指尖已精准扣住花茎。
她能感觉到花瓣上的金线在掌心发烫,像在跳某种古老的战舞——这是属于痛者的脉搏,她等这一下等了整整三百二十天。
\"程砚,闭眼。\"她侧头冲靠在池边的男人笑,狐狸耳朵却紧张得压成飞机耳。
程砚没动,反而抬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狐毛别到耳后,掌心的血渍在她发间洇出淡红印记:\"媳妇儿烧天的时候,我得睁大眼睛瞧着。\"
话音未落,安燠已将黑莲往账本里一按。
青铜封皮的账本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封面上\"本源签到\"四个篆字瞬间褪成灰白,像被人用橡皮狠狠擦过。
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死咬着牙不肯松手——这账本吞过她的撞树眩晕、程砚的雷劈焦痕、小狐狸的断妖丹,今天该轮到它吐点真东西了。
\"叮——检测到非无为操作。\"系统光团突然从她识海窜出来,平时软乎乎的白光此刻凝成尖刺状,\"启动净化程序!\"
一道灰光自云端劈下,速度快得连程砚的熊掌都没来得及抬。
安燠早有准备,反手从袖中抖出张泛黄的拓印——那是程砚心口裂痕的血印,边缘还沾着他昨晚换伤药时蹭的桂花蜜。
她把拓印往账本封面一拍,低喝:\"这是不周山共主血契,你清得掉吗?\"
灰光触及拓印的刹那,像掉进滚油的雪团子。\"滋啦\"一声,半空中腾起团黑雾,系统光团\"哎哟\"叫着缩成小汤圆:\"宿主你耍赖!
这契...这契连天命殿都不敢随便碰的!\"
账本终于安静下来。
封皮上的灰白篆字重新泛起金芒,黑莲花\"唰\"地钻进内页,在\"痛核\"二字旁开出朵立体的墨色花影。
安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就弹出行泛着血光的提示:【今日签到模式更新:痛觉签到(被动)】。
\"被动?\"她挑了挑眉,系统光团缩在角落小声解释:\"就是...就是你们疼的时候自动签,不用特意躺平了...\"话音未落,提示继续滚动:【自动触发首次痛觉签到——地点:痛核池畔,奖励:痛觉共鸣锁(可绑定指定对象,共享签到收益)】。
程砚突然闷哼一声。
他心口的焦痕又往锁骨爬了半寸,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黑色的脉络,像条狰狞的小蛇。
安燠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抓起锁链的金环就往自己腕上套。
链身凉丝丝的,贴着皮肤时突然渗出点甜,像程砚酿的桂花蜜——这是系统奖励里少见的不掺苦意的东西。
\"程砚,伸手。\"她托起他的手,锁链另一端的锁扣却悬在他心口裂痕上方迟迟没落。
程砚笑了,用没受伤的手背蹭她发烫的脸:\"媳妇儿怕我疼?\"不等她回答,自己把锁扣按了下去。
金光\"轰\"地炸开。
安燠眼前闪过片段:程砚被雷劈时护着她后颈的手掌、她穿书那天躲在石缝里发抖时他送来的热粥、小狐狸举着妖丹跑过来时他偷偷抹掉的眼泪。
锁链发出清越的鸣响,程砚心口的焦痕突然顿住,青黑脉络像被施了定身咒,连最前端的小蛇尖都不再往前挪。
\"有效?\"安燠盯着他的伤口,声音发颤。
程砚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锁链在两人之间晃出金波:\"媳妇儿给的,怎么会无效?\"他低头轻吻她腕上的锁环,\"再说...我疼的时候,你也会疼吗?\"
\"才不。\"安燠耳尖爆红,却没抽回手,\"是共享收益,又不是共享疼。
你伤好了,我签到奖励多,双赢。\"
程砚低笑出声,震得锁链都跟着晃。
池边不知何时又围了圈小妖,红毛小狐狸扒着程砚的裤脚往上看:\"夫人,我能摸摸锁链吗?\"兔妖抱着烧了边的婚书凑过来:\"我娘说,好东西要手拉手才灵验!\"
安燠刚要应,程砚突然绷紧了背。
他望着她身后,眼神陡然变得锋利——那是守山大神面对危险时的模样。
她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正看见账本内页翻到最后一页,\"系统人格解封进度5%\"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痛者不灭,签者不死。\"
墨迹还没干,带着股淡淡的铁锈味。
安燠指尖轻触那行字,识海里的系统光团突然开口:\"宿主...这不是我写的。\"
深夜,洞外的梆子敲过三更。
程砚蜷在石床上睡得正沉,熊掌还搭在安燠腰上,像只大型熊形抱枕。
她借着月光翻《小懒虫日志》,封皮内侧的新字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像颗没完全点亮的星。
\"痛者不灭,签者不死...\"她低声念着,指尖划过锁链,链身突然泛起温温的光,\"系统,你是不是也在等?
等一个不怕疼的人?\"
系统光团从她袖中钻出来,这次没变成尖刺,倒像颗软乎乎的:\"宿主...你知道吗?
天命殿的琉璃镜今天裂了三道缝。
他们说...说有团火要烧穿剧本。\"
安燠抬头望向窗外。
痛核池上空,第一道淡金色的光柱正缓缓升起,像根捅破天的金筷子。
光柱里,新立的神碑第四行字微微发烫,映得池边的莲花都跟着亮起来——那行字她白天没看清,此刻在光柱里清晰得很:\"痛者有核,生者有权。\"
程砚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熊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锁链在两人腕间晃出细碎的光,像串会发光的糖葫芦。
安燠望着那光,突然想起白天小狐狸眼睛发亮的模样——原来疼攒多了,真的能烧出甜的来。
她轻轻吻了吻程砚的额头,把日志合上时,锁链突然轻轻一颤。
那点光顺着链身爬到她指尖,在掌心里凝成颗小金粒,像颗还没发芽的种子。
\"明天...\"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光柱,嘴角扬起个小弧度,\"该让他们看看,痛觉签到的甜头,才刚开始呢。\"
石床旁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锁链上的金环泛着暖光。
那光贴着安燠的手腕,又悄悄爬上程砚的手背,在两人交叠的指缝间,慢慢织出张若有若无的金线网——那是痛觉共鸣锁在夜色里,悄悄长出的第一缕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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