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殿的晨雾里还飘着糖葫芦的甜香,第一片谣言纸就裹着阴风冷不丁落下来。
老张头正踮脚给安燠递糖葫芦,沾着糖渣的手指突然顿住——那张白纸糊在他手背,墨迹未干的\"炼魂邪术\"刺得人眼睛疼。
\"老哥哥,这...\"卖馄饨的王婶攥着围裙角凑过来,发间银簪碰得叮当响,\"我家小崽子今早去学堂,先生也说夫人用妖法吸人气。\"
人群里起了细浪。
几个刚化形的小狐妖缩着尾巴往后退,耳尖都在抖;原本举着\"妖女乱政\"纸鸢的孩童被大人抢过纸鸢,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愿核镜的光柱忽明忽暗,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安燠站在镜台前,狐裘下摆被风掀起道小角。
她垂眸盯着脚边那片谣言纸,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檀木账本——这是她用三个月时间,把每笔\"糖葫芦抵税帮老狐修灶\"的账都记成了墨痕的宝贝。
\"程砚。\"她唤了声,没回头。
程砚正蹲在镜台边摸地脉,听见声音立刻站起身,钉耙往地上一杵,带起的风把几片谣言纸卷得打旋:\"夫人要拆天机阁的飞舟?
我这就扛钉耙——\"
\"笨熊。\"安燠转身戳他心口,嘴角却翘了翘,\"把谣言纸都收起来。\"她指腹蹭过账本封皮,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铜钟上:\"他们说我窃取民心,那便让民心自己说话。\"
愿核镜突然泛起涟漪。
安燠抬手按在镜面上,法力顺着纹路漫开——这面镜子本是照妖的,如今却成了照人心的。
老张头最先被推到镜前。
他颤巍巍伸出手,掌心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
下一刻,他瞪圆了眼睛——镜中浮现出个扎着歪歪扭扭狐尾的姑娘,正被猪八戒追得撞树,额头红得像颗山楂,系统提示音里还混着她咬牙切齿:\"这破系统能不能换个签到姿势?\"
\"是玉面洞那回!\"卖胭脂的李娘子突然喊出声,\"我当时去山里采花,亲眼见夫人撞树后坐在石头上啃山杏干,哪有什么邪术?\"
画面又转。
程砚的耳朵唰地红了——镜里是他蹲在灶台边,举着被烧糊的桂花蜜罐,结结巴巴解释:\"我、我就想给夫人酿点甜的...\"屏风后探出半张狐脸,手里的小本本唰唰记:\"程砚第37次烧厨房,罚扫洞前落叶三日。\"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
铁扇公主拍着芭蕉扇骨大笑:\"原来你俩在玉面洞藏着这许多乐子!\"几个小妖红着脸凑过来,刚才缩着的尾巴都翘起来:\"夫人记的小本本,能借我们看看么?\"
愿核镜的光突然骤亮。
这回映出的画面让所有人静了声——深夜的玉面洞,烛火在残页《大雷音劫》上摇晃,安燠的指尖抵着\"玉面夫人被剜心祭旗\"那行字,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死,我想吃糖葫芦。\"
老张头的糖葫芦\"啪嗒\"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手背蹭过眼角:\"我就说,那天在山脚遇见夫人,她盯着我糖葫芦看了三回,最后摸出片碎银说'买两串,一串给守山的熊'。\"
\"我家那口瘸腿灶,是夫人带着程郎君修的。\"王婶抹着眼泪翻出个布包,\"这是她给的修补符,说'婶子煮馄饨要热乎,别冻着'。\"
愿核光柱突然冲天而起,比先前更亮更暖。
那些飘到浮空殿的谣言纸触到光流,\"嗤\"地烧成灰烬。
程砚蹲回镜台边,掌心贴着地面,地脉的震动顺着指尖往上窜——不是攻击,是某种...记录。
\"夫人。\"他扯了扯她的狐裘,声音压得低,\"地脉里有眼睛。
他们在看,看你怎么用糖葫芦、修灶这些小事,把民心串成了锁链。\"
安燠垂眸看他,晨光里他的伤口还渗着血,可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
她伸手碰了碰他耳尖,那里还留着刚才被她狐尾扫过的温度:\"那就让他们看。
人情不是弱点,是...是比天书更结实的绳。\"
人群又开始欢呼。
老张头重新串好糖葫芦,举得比刚才更高:\"夫人,这回我多放颗山楂!\"铁扇公主把芭蕉扇往肩上一扛:\"走,我带你去摘火焰山的葡萄,甜得能齁死那死猴子!\"
安燠摸出小本本,在\"程砚\"那页新添一行:\"今日护妻抗命,奖励桂花蜜十罐,山杏干二十颗——另,地脉观察事件,记功。\"她合上本子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这回像极了程砚喝多了桂花酿的闷笑:【检测到群体共鸣值+100,触发隐藏签到条件...】
她抬头看程砚,他正被几个小狐妖拽着要学酿蜜,熊耳朵被扯得歪向一边,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安燠突然想起,刚才愿核镜里闪过的最后画面——是她和程砚并排坐在玉面洞前,她啃着糖葫芦,他举着蜜罐,身后的愿核光流里,第三块神碑上的字正灼灼发亮:\"反派,也能抬头修仙。\"
\"程郎。\"她喊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程砚转头,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上。
\"明日起,\"安燠摸着发烫的耳尖,把小本本往身后藏了藏,\"咱们试试新的签到法子。\"她望着人群里红着脸互相推搡的百姓,望着程砚眼里盛着的光,忽然笑了,\"就叫...脸红签到。\"浮空殿的愿核光柱还裹着晨雾的甜,安燠突然松开程砚的小拇指。
她这动作太突兀,程砚刚要问\"夫人可是冷了\",就见她转身面对台下攒动的人头。
狐裘袖口滑下去三寸,露出腕间那串他用山核桃雕的手链——是上个月她蹲在洞前数星星时,他偷偷刻的。
\"今日起,启动'脸红签到计划'。\"安燠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高半分,尾音却打着颤。
她余光瞥见程砚的熊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蜜罐说\"夫人要是当众说喜欢我,我、我钉耙都能举歪\"的傻样,喉间就泛起笑,\"凡因共情而脸红者,自动计入情感愿核池。\"
台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卖馄饨的王婶手一抖,刚盛的热汤泼在脚面都没察觉;小狐妖们互相拽着尾巴蹦跳,毛绒绒的脑袋撞成一团;连铁扇公主的芭蕉扇都拿反了,扇骨磕在肩头\"当啷\"响。
程砚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望着安燠耳尖漫开的粉,突然想起玉面洞那夜——她裹着他的熊皮毯子翻《大雷音劫》,烛火映得她眼尾泛红,说\"我不想死,我想吃糖葫芦\"。
现在她站在光里,说\"我喜欢他\",比那夜更亮。
\"我承认,\"安燠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刚摘的山杏,\"我喜欢他。\"
程砚的钉耙\"哐当\"砸在地上。
\"喜欢他给我偷山杏时,把口袋塞得鼓鼓囊囊,被我撞破还说'这是给洞外老猴留的'。\"安燠的声音越来越稳,像春溪漫过冰面,\"喜欢他扛雷时嘴硬说不疼,结果躺了三天,蜂蜜罐子都打翻在胸口。\"
台下突然响起抽鼻子声。
老张头举着糖葫芦的手直抖,糖渣簌簌落进他胡子里;铁扇公主抹了把脸,扇骨敲得台板咚咚响:\"好啊你个玉面,藏了这么多甜事!\"几个小狐妖抱着程砚的大腿仰头看,尾巴尖都红成小毛球。
程砚的耳尖已经红到脖颈。
他望着安燠被晨光镀亮的眼睫,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里那句\"检测到群体共鸣值+100\"——原来不是系统在算,是人心在数。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却被他更紧地攥住。
愿核镜突然发出轰鸣。
那声音像千万人同时呼气,震得浮空殿的琉璃瓦嗡嗡作响。
安燠腰间的檀木账本\"啪\"地弹开,墨痕化作金蝶漫天飞舞——是她记的\"程砚第37次烧厨房程砚送山杏干两斤程砚替她扛雷三次\",每笔账都裹着金光,撞向云端那团灰雾。
\"监察灵体!\"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安燠抬头,就见那团灰雾正疯狂扭曲,像被戳破的纸人,发出刺耳的尖啸:\"非法愿力!
情感不可量化!\"
程砚的九齿钉耙突然泛起青光。
他想起地脉里那道\"观察\"的目光,抄起钉耙往地上一插——地脉的震颤顺着钉齿窜上来,烫得他虎口发麻。
高维边缘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悬浮着,盯着人间的光流,指尖正忙着掐诀。
\"原来你们怕的,\"他望着灰雾碎裂成星屑,嘴角扯出冷笑,\"是有人把'活着'变成反抗。\"
夜幕降临时,玉面洞的烛火映着账本上的小字。
安燠蜷在程砚腿上,指尖抚过账本底层突然浮现的字迹:\"情绪熵值达标,解锁【共情裂隙】预备协议。\"她的狐尾无意识地扫过程砚手背,扫得他痒痒的:\"这系统...是不是早就等着我们'动心'?\"
程砚低头蹭她发顶,熊毛蹭得她鼻尖发痒:\"动就动了,反正我早签到绑定你了。\"话音刚落,账本发出叮咚轻响,一行鎏金小字蹦出来:【今日签到地点:愿核镜台边缘,奖励:共情裂隙·预载模块】。
洞外的桂花香突然浓了几分。
安燠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愿核光,突然觉得那束光里多了点什么——不是监视,是...期待?
后半夜,程砚睡得不安稳。
安燠被他的低吼声惊醒时,月正挂在洞顶。
他额角渗着薄汗,眉峰紧拧,嘴里含糊喊着\"夫人\",熊耳朵微微发颤。
她伸手摸他耳尖,触手一片滚烫,比白日里脸红时还烫。
\"程郎?\"她轻声唤,指尖抚过他眉心。
程砚迷迷糊糊翻个身,把她裹进熊抱里,喉间发出满足的闷哼。
可安燠盯着他泛红的耳尖,总觉得今夜的烫,和白日里的甜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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