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晨雾总带着三分药香。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银杏林时,莉雅已提着白玉采露瓶站在轮回灵圃前。圃中灵草上凝结的露珠在晨曦中泛着七彩光晕,她指尖轻点,那枚银杏叶发簪便化作一道微光,悬停在\"忘忧草\"上空——此草晨露需在卯时三刻前收取,迟则药性散入泥土。
\"莉雅师姐,这株'三生草'的凋零花又落了。\"扎着双丫髻的小师妹捧着瓷盘跑来,盘中三瓣枯荣交替的花瓣正缓缓消散灵气。莉雅接过盘子,从袖中取出个碧玉小罐,罐底铺着青木舟的碎屑:\"无妨,将落花埋入罐中,下月便能催生出新的根茎。\"她说话时,袖口滑落的荷包轻轻晃了晃,去年夹入的银杏叶已化作半片晶莹的灵晶。
演武场上,叶天正指点小石头练剑。少年挥出的剑风带起满地落叶,却总在触到石桌时散作碎粉。\"剑意要像晨露粘叶,\"叶天光质的手掌虚按在石桌上,落叶忽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绕着石桌旋成一道金黄的环,\"不是用力去劈,是让气意顺着叶片的纹路走。\"他指尖凝出一缕时熵之力,触到落叶边缘时,那叶片竟在瞬间经历了从新抽嫩芽到枯败成泥的全过程,却又在下一瞬复归完整。
小石头看得瞠目结舌,忽觉手中木剑一轻,原是叶战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用拂尘卷住了他的剑刃。\"你师叔当年学这招时,把我窗下的梅树叶子全削成了针尖。\"老掌门笑得胡子乱颤,拂尘轻抖,一片竹叶便精准地穿过叶天凝成的叶环,将环心的露珠钉在了远处的石碑上。
早饭时星老又搞了新花样。他端出的\"流云蒸糕\"上竟浮着朵朵微型云霞,咬下去时,糕体在舌尖化作一道暖流,直透丹田。\"这可是用星墟的'凝光粉'混着灵谷粉蒸的,\"他得意地晃着汤勺,道袍袖口新绣的太极图上还沾着几点糕粉,\"吃了能稳固筑基期的灵海,比你们那些苦哈哈的筑基丹强多了!\"
凌清涵坐在角落擦拭存在之杖,杖头白绫上的寒梅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绽放。\"昨日你炼糕时,丹房的烟囱冒了半个时辰紫烟。\"她头也不抬地说,指尖拂过杖身时,竹节间渗出丝丝寒气,将桌上的茶盏凝成了冰花。星老刚要反驳,却见小弟子们端着空碗围过来,只得悻悻地去厨房再蒸一笼。
午后,叶战带着叶天去了后山的剑冢。这里埋着青云宗历代弟子的佩剑,青石墓碑上刻着姓名与剑招。叶战在一座无字碑前停下,碑旁生着株古怪的树,叶片似剑,终年不落。\"这是你首徒的剑冢,\"老掌门声音微哑,\"你走后第三年,他为护宗门禁地,将本命剑插入了妖蟒的七寸。\"
叶天光质的手掌按在碑上,忽有一道微弱的剑意顺着掌心传来——那是少年时的自己,正手把手教弟子练\"青岚剑诀\"。记忆碎片中闪过弟子笨拙的笑容,还有他临终前塞来的半块烤灵薯。\"弟子...竟忘了他的名字。\"叶天声音发颤,光质之身泛起细碎的涟漪。
叶战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枚剑形玉佩:\"他叫阿尘,临死前说这玉佩里存着你教他的最后三式剑招。\"玉佩入手微暖,叶天神念探入,竟看到阿尘在剑冢前刻碑的模样,碑上原刻着\"师叶天之徒阿尘\",后来又被他悄悄磨去,只留下这株剑叶树。
黄昏时分,莉雅在灵圃边发现了迷路的小狐狸。小家伙浑身雪白,唯独尾巴尖是抹银杏黄,正抱着颗比自己还大的灵萝卜啃得滋滋响。\"这是'踏雪寻梅',后山的灵狐族幼崽。\"叶天蹲下身,光质的手指刚要触碰,小狐狸却突然化作道白光钻入他袖中,只露出毛茸茸的尾巴尖。
莉雅笑得眼弯如月,从竹篮里取出块蜜渍灵果:\"看来它不怕你这光身子。\"她说话时,灵圃深处的\"三生草\"突然发出微光,三朵花同时绽放,引来上百只灵蝶绕着叶天飞舞。星老正巧路过,见状掏出罗盘一阵比划:\"怪事,这方位的灵蝶群竟对应着星墟的'温情座',难道...\"
他话没说完,凌清涵已提着剑走来,剑穗上挂着片被剑气削成枫叶形状的银杏叶。\"前山的望月台收拾好了,\"她将叶子递给莉雅,\"师傅说今晚在那儿摆宴,给阿尘的剑冢立完碑。\"
明月初升时,望月台已摆开圆桌。叶战亲手斟上灵米酒,杯中的酒液映着月影,竟在杯底凝成阿尘的笑脸。\"阿尘这孩子,最贪吃星老的烙饼。\"老掌门举起酒杯,声音带着笑意,\"今日便算他还在,陪我们再吃一顿。\"
星老立刻端上刚出炉的\"星尘烙\",饼面上的星光竟组成了阿尘常画的笑脸。小石头见状,忙将自己碗里最大的灵薯推过去:\"阿尘师兄,这个给你!\"凌清涵则默默将一碟梅香露放在空位前,露水中渗出的剑意化作朵朵寒梅,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叶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光质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想起阿尘第一次练剑时摔进泥坑的模样,想起那半块带着体温的烤灵薯,忽然抬手按在桌上:\"弟子...想为阿尘补全剑谱。\"话音未落,袖中的小狐狸突然跳出,嘴里叼着片闪着金光的叶子——正是阿尘当年刻在剑冢上的剑招残页。
夜渐深时,望月台飘起细雪。这雪竟是暖的,落在叶天光质之身上,化作点点流萤。莉雅将小狐狸裹进毛领里,星老忙着给众人添酒,凌清涵则取出玉笛吹奏,笛声中透着剑意,却又带着三分温柔。叶战望着漫天流萤,忽然笑道:\"当年你入门时,也是这样的雪夜,抱着破玉冻得直发抖。\"
叶天伸手接住一片流萤,光质的手指忽然触到一丝温热。他想起玉中那段模糊的记忆,想起远处的火光与呼唤,忽然觉得那些都不再重要。此刻身边有师傅的笑,有同伴的歌,有灵狐在膝头打盹,有雪光映着酒盏——这便是他的根,是比身世更重要的归宿。
\"师傅,\"叶天忽然举杯,光质的脸上带着笑意,\"弟子敬您一杯。\"
叶战哈哈一笑,与他碰杯。两杯相触时,酒液中泛起的光晕竟在半空凝成一柄木剑的形状,正是阿尘当年用过的那把。小狐狸见状,欢快地叫了一声,爪子拍在酒盏上,溅起的酒花落在叶天光质的衣袂上,竟化作了永不凋零的银杏叶。
山下的青木舟在雪光中静静泊着,船身的年轮纹路随着月光缓缓转动,将这一夜的温情与思念,都刻进了岁月的肌理里。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永不熄灭的灯盏,在青云宗的每个晨昏,继续散发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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