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积雪还没扫尽,檐角的冰棱滴着水,落在青石地上溅起细雪。天刚蒙蒙亮,二十个医工就站在庭院里,棉袍外裹着厚甲,手里攥着药箱,呼吸间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这是霍锦从回春堂两百多个医工里挑出的精锐,个个能识药、会包扎,连最年轻的温小宇,都能熟练处理刀伤和蛊毒初期症状。
“温小宇,你把这箱消炎粉带上,北疆天气冷,伤口容易感染,每处理一个伤兵,都要撒一层。”
霍锦把一个木盒递过去,里面的消炎粉是用空间灵草提炼的,比普通草药的消炎效果强三倍。
温小宇接木盒,用力点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姜小姐放心,我记着您教的,伤口要先清创,再撒粉,最后用干净绷带裹紧,绝不让兄弟们感染。”
霍锦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想起多年前他还是个怕八岁的孩子,如今却能独当一面,心里多了几分慰藉。
她转身走向库房,推开大门,里面堆着十几个大木箱,都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物资:灵草捆成的束、装着灵泉水的瓷瓶、用精铁打造的手术刀(按她画的现代图纸打造)、织得细密的麻布绷带,还有几十把磨得锋利的剪刀——这些都是她连夜从空间里整理出来的,空间药园里的灵草几乎被采光,灵泉水也装了两百多瓶,只为能多救几个伤兵。
“大家把物资分一下,每人背一个药箱,再扛一捆灵草,注意别把灵泉水洒了。”霍锦话音刚落,医工们就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却不慌乱,没人抱怨负重——他们都知道,这些物资是北疆伤兵的救命希望。
正忙着,门外传来工匠的脚步声,十几个工匠扛着几十副竹制担架走进来。担架用粗竹做架,上面铺着两层麻布,边缘用麻绳加固,看起来轻便又结实。
“霍小姐,您要的简易担架做好了,按您画的图纸,比普通担架轻一半,两个人就能抬,还能叠起来背。”领头的工匠擦了擦汗,把一张图纸递回来,上面是霍锦画的现代折叠担架示意图,标注着尺寸和加固点。
霍锦拿起担架试了试,果然轻便,她满意地点点头:“辛苦各位了,这些担架能帮我们节省不少体力,北疆的路不好走,有了它们,我们能多抬几个伤兵。”
她想起前世在急救课上学的担架制作原理,没想到在北凉派上了用场——这个时代的担架都是用木头做的,又重又占地方,根本不适合在北疆的山地里行走,而她设计的竹制折叠担架,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霍小姐,凌玄谷主来了,还带了神医谷的医工。”云珠跑进来汇报,话音刚落,凌玄就带着五个医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这是五十粒解蛊丹,能解苍狼族常用的‘蚀骨蛊’和‘摄魂蛊’,你带上,万一遇到中蛊的伤兵,能救命。
另外,神医谷的医工已经在去北疆的路上了,大概三日后能和你们汇合。”
“多谢师傅。”霍锦接过锦盒,塞进贴身的口袋里,“京城就拜托你了,南楚那边……”
“我知道,苏轻晚已经带惊鸿阁弟子盯着了,一旦有动静,会立刻报给太子殿下。”玄凌打断她,语气沉稳,“你在北疆照顾好自己,别逞能,要是遇到顾昭宁,记得用醒神丹,她的摄魂术厉害,你得小心。”
霍锦点头,心里暖流涌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师傅守京城,有苏轻晚查南楚,有萧夜爵稳定后方,还有身边这些医工和工匠,他们都是她的后盾。
巳时,医队准时出发。柳寒烟站在将军府门口,手里拿着一件狐裘,非要给霍锦披上:“北疆比京城冷,晚上睡觉把狐裘盖好,别冻着。还有这个,是你爹最爱喝的茶叶,你带去给他,让他知道,我们在京城等着他回来。”
霍锦接过狐裘和茶叶,眼眶发红,她抱住柳寒烟:“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爹和大哥,等我们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
柳寒烟拍了拍她的背,擦掉眼泪:“去吧,路上小心,有事让石默给家里送信。”
医队出了京城,往北疆方向走。石默带着五百骑兵护送,走在队伍最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霍锦骑马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拿着星罗镜,镜面偶尔泛出微光,却没映出异常——顾昭宁那边好像没动静,苍狼族也没新的动作,可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霍小姐,前面就是宣城了,过了宣城,再走三日就能到黑石峪关。”石默勒住马,回头汇报。霍锦点头,刚想让队伍加快速度,就看到远处的树林里闪过几个黑影,快得像风。
“石默,让队伍停下,戒备!”霍锦拔出腰间的短剑,前世的古武心法在体内运转,警惕地盯着树林方向。
医工们也握紧药箱,虽然他们不善武,却没人后退——他们知道,一旦遇到敌人,他们不能拖后腿。
黑影越来越近,看清是几个穿着南楚士兵服饰的人,手里拿着弓箭,正对着医队的方向。石默立刻下令:“骑兵准备,保护医队!” 五百骑兵立刻围成一个圈,把医工护在中间,弓箭上弦,对准南楚士兵。
“霍小姐,是南楚士兵!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石默的声音带着疑惑,“按苏阁主的情报,南楚大军还在宣城以南,怎么会派小队来这里?”
霍锦没说话,握紧星罗镜,镜面突然亮起,映出宣城附近的景象:南楚太子带着五千精兵,藏在宣城西边的山谷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医队的路线——他们早就知道医队的行程,在这里设了埋伏!
“不好,是埋伏!”霍锦大喊,“石默,让骑兵掩护医队撤退,我们不能硬拼,北疆的伤兵还等着我们的药材!”
可已经晚了,山谷里传来马蹄声,五千南楚精兵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刀和蛊罐,黑压压的一片,把医队团团围住。南楚太子骑马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蛊罐,嘴角勾起冷笑:“霍锦,本太子等你很久了,你的医队和药材,今天都得留下!”
霍锦勒住马,看着周围的南楚士兵,又看了看身后的医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药材落入南楚手里,绝不能让北疆的伤兵等不到救援。
她握紧腰间的空间密钥,想着空间里的灵泉水和消炎药,突然有了主意——她可以用空间转移物资,可医队的人怎么办?他们不能进空间,只能硬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快得像雷,伴随着一声长啸:“南楚太子,敢动我的人,你问过我苏轻晚吗?”
苏轻晚带着惊鸿阁的弟子冲了过来,手里拿着长剑,身后还有几百个惊鸿阁弟子,个个轻功了得,转眼间就冲进了南楚士兵的队伍。
霍锦又惊又喜,没想到苏轻晚会来。可她没放松警惕,因为星罗镜又亮了,映出顾昭宁的身影——她正带着黑煞门的弟子,往宣城方向赶来,手里拿着龙涎玉,嘴角带着残忍的笑:“霍锦,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顾昭宁来了!霍锦的心猛地沉下去,南楚精兵还没解决,顾昭宁又带着人赶来,医队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困境。
她看着身边的医工和骑兵,又看了看远处的苏轻晚,心里清楚,这场仗不好打,可她不能退——北疆的伤兵还在等着她,爹和大哥还在等着她,萧夜爵还在等着她。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刀刃上,泛着冷光。南楚士兵的喊杀声、惊鸿阁弟子的剑鸣声、医工们的急促呼吸声混在一起,在宣城的旷野里回荡。
霍锦握紧短剑,眼神坚定,准备迎接这场硬仗,可她不知道,顾昭宁带来的龙涎玉,已经开始干扰空间密钥,空间里的灵泉水正在慢慢变质,她的终极底牌,正在悄悄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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