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薄雾,将和顺镖局的青瓦染成淡金色。
石默站在院中,手里捏着一张刚收到的字条,眉头紧锁。
字条是负责打探凌玄消息的弟兄传来的,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神医谷弟子,游医至此,夜宿城西破庙。”
“神医谷……”石默喃喃自语。他在影阁时曾听过传闻,神医谷虽中立,却与皇室渊源颇深,尤其是谷主凌玄,医术通神,性情却乖戾古怪,得罪过不少权贵,也救过不少不相干的平民。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江南,当真只是游医?
“石先生,该去清风茶馆了。”门外传来秦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昨儿个报信的乞丐又来了,说有要事禀报,还……还缠着要赏银。”
石默将字条揣进怀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让他等着。”
他转身走向内堂,那里供奉着一块新刻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天机阁”三个大字,旁边还刻着两行小字——“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姜清鸢昨日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天机阁的“规矩牌”。
清风茶馆的后巷比往日更热闹些。十几个眼线聚在墙根下,有挑担的货郎,有擦鞋的小儿,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都伸长脖子望着巷口。
他们都是天机阁发展的外围眼线,靠着传递消息换取些碎银,昨日那个报信的乞丐也在其中,正唾沫横飞地跟旁人吹嘘:“我跟你们说,上次我报的‘盐商走私’的消息,石先生说了,核实了就给我五十文!”
“王老五,你可别吹牛了,”旁边一个卖花女撇嘴,“那盐商的船前天刚靠岸,哪有什么走私?”
王老五梗着脖子:“那是你们没看见!我亲眼瞧见他们半夜卸货,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正吵着,石默带着秦管事走了进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期待,有敬畏,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自天机阁开始做情报交易,眼线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也更怕出错——谁都知道,这位石是从影阁出来的,手段狠辣。
“石先生!”王老五第一个冲上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您可来了!我那消息……”
石默没看他,只是对秦管事使了个眼色。秦管事立刻从怀里掏出几个钱袋,依次递给几个眼线:“张货郎,你报的‘李记布庄偷税’属实,赏银一两;刘擦鞋,你说的‘税吏收受贿赂’有实证,赏银五钱……”
拿到赏银的眼线喜笑颜开,连连道谢。没拿到的则垂头丧气,却也不敢多言。轮到王老五时,他搓着手,满眼期待:“石先生,我的呢?”
石默终于看向他,眼神像淬了冰:“你的消息,核实了吗?”
王老五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闪烁:“那……那盐商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你们查得不够细……”
“够了。”石默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秦管事,告诉他,盐商的货单在官府有备案,半夜卸货是因为怕白日拥堵,连税银都提前缴了。”
王老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腿一软就想跪下:“石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他们鬼鬼祟祟,以为……”
“以为虚报消息也能拿到赏银?”石默蹲下身,捏住王老五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知道天机阁的规矩吗?”
王老五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旁边的眼线也吓得大气不敢出,卖花女更是别过脸,不敢再看。
“规矩牌上写得清楚,”石默的声音冰冷,“提供有效情报者,重赏;虚报消息、延误事机者,断指;若是泄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斩。”
“不要啊石先生!”王老五哭嚎起来,“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拖下去。”石默松开手,站起身,背对他不再多看一眼。
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立刻上前,架起哭喊挣扎的王老五就往巷尾拖。秦管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王老五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戛然而止,只剩下几声压抑的呜咽。
石默转过身,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眼线们:“还有谁想试试规矩的?”
没人敢应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很好。”石默点点头,“记住,天机阁不养闲人,更不养骗子。有消息,查实了有赏;没消息,安分守己;若是敢耍花样……”他指了指巷尾,“王老五就是榜样。”
说完,他转身就走,秦管事紧随其后。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巷子里的眼线才敢大口喘气,看往巷尾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太……太狠了……”卖花女声音发颤。“这就是影阁的手段吗?”张货郎喃喃道,“以后可不敢乱报消息了。”
“我看是好事,”一个老乞丐叹道,“规矩严了,才没人敢糊弄,咱们这些老实报信的,才能拿到真银子。”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后巷的墙面上,将“价目表”上的字迹晒得越发清晰。只是此刻在眼线们眼中,那些字不再只是赚钱的门路,更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约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柳府的书房里,霍锦正听着云珠的转述。窗外的紫藤萝落了一地花瓣,像铺了层紫色的地毯。
“……石先生说,断了王老五的左手小指,还让弟兄把他扔到了城外,说是让他记着教训。”云珠的声音还有些发颤,“现在整个后巷的眼线都老实了,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霍锦放下手中的医书,指尖划过书页上“蛊毒”二字——这是她从空间藏药阁找到的孤本,据说出自神医谷。“石默做得对。”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可是小姐,”云珠忍不住道,“他毕竟只是个乞丐,或许真的是误会……”
“在天机阁,没有误会。”霍锦抬眼,眼神锐利,“情报是我们的根基,若是根基烂了,整个天机阁都会崩塌。王老五虚报消息,看似事小,却可能延误真正的情报,甚至让弟兄们陷入危险。这次不严惩,下次就会有人敢泄密,敢通敌。”
她前世在基地见过太多因小失大的例子,一个错误的情报,可能导致整个行动失败,牺牲无数人。她不能让天机阁重蹈覆辙。
“可是……断指会不会太残忍了?”云珠低声道,她从小在柳府长大,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残忍?”霍锦拿起桌上的银针,在指间转了转,“等你见过黑煞门的人是怎么对待叛徒的,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了。断指,是让他活着记教训,已是手下留情。”
她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云珠,你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天机阁要在这乱世中立足,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云珠低下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知道小姐说得对,可一想到王老五断指时的惨叫,还是忍不住心头发颤。
“对了,石默查到凌玄的消息了吗?”霍锦转移话题。
“查到了,”云珠连忙回道,“说是神医谷的弟子,来江南游医,晚上住在城西的破庙,每天只给穷人看病,富人给再多钱也不搭理。石先生说,没发现他和黑煞门或影阁有来往。”
“神医谷的弟子……”霍锦若有所思。她在《毒经》上见过神医谷的记载,说他们擅长用毒,更擅长解毒,尤其是凌玄,据说能解百毒,连南疆的蛊毒都不在话下。
“他有没有说,凌玄治的是什么病?”
“好像都是些疑难杂症,”云珠回忆道,“有个得了肺痨的,被他几针就治好了;还有个被毒蛇咬了的,他随便抓了把草敷上,就没事了。大家都说他是活神仙。”
霍锦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肺痨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治之症,毒蛇咬伤也凶险得很,这个凌玄,医术当真如此高明?
“看来这位神医,确实有些本事。”她放下银针,“让石默继续盯着,但别惊动他。”
她隐隐觉得,这个凌玄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江南最近不太平,黑煞门和影阁都在暗处活动,突然冒出来一个医术通神的神医,难保不会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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