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南已褪去料峭寒意,柳府后花园的紫藤萝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穗垂落如瀑布,微风拂过,落英缤纷,铺满青石小径。
霍锦坐在临水的亭榭里,手里捧着一卷《北疆舆图》,指尖在标注着“镇北关”的位置轻轻摩挲。
“小姐,石默派人送消息来了。”云珠踩着落英走来,手里拿着个用油纸包好的茶饼,“说是清风茶馆的吴掌柜截获了黑煞门的密信,已经按暗号处理了。”
霍锦抬起头,阳光透过紫藤萝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清亮的眼睛仿佛盛着碎金。“密信里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云珠将茶饼放在石桌上,熟练地拆开——茶饼中心是空的,藏着一卷细如发丝的绢布,“无非是说要在三月初三那天,趁着云栖寺庙会,对李巡抚下手。”
霍锦展开绢布,上面用特制的墨水写着几行小字,墨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成。她看完,将绢布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在湖面:“让吴掌柜按第二套方案行事,借惊鸿阁的手,把消息‘不小心’透露给巡抚府的护卫。”
“又要麻烦惊鸿阁?”云珠有些不解,“上次苍狼细作的事,苏楼主就派人来问过,是不是我们在背后推手。”
“苏轻晚是个聪明人,”霍锦重新低下头看舆图,语气平淡,“她知道该怎么做。惊鸿阁想在江南立足,就得让李嵩欠他们人情。我们顺水推舟,既除了麻烦,又不得罪任何人,何乐而不为?”
这便是天机阁如今在江南的行事方式——隐于幕后,借势而为。自码头那一战后,黑煞门的势力大减,影阁虽仍在暗处窥伺,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机阁的眼线已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江南的各个角落:清风茶馆的伙计能从茶客的闲谈中听出蛛丝马迹;锦绣布庄的掌柜会根据布料的销路判断商户的兴衰;甚至连城外的菜农,都能通过送菜的路线,留意到可疑的陌生人。
“对了小姐,”云珠忽然想起什么,“陈掌柜说,宝翠阁新到了一批羊脂玉,品质比上次石默送的那块还好。要不要……”
“暂时不用。”霍锦打断她,指尖划过颈间的玉佩。那是一块新得的羊脂玉佩,温润莹白,是前几日一个西域商人通过和顺镖局“无意间”送来的,说是感谢天机阁保护商路的“谢礼”。
她知道,这是有人在示好,或许是惊鸿阁,或许是其他想结交天机阁的势力。
“空间里的灵泉和药园还在稳定期,”霍锦轻声道,“贸然用更高品级的玉石,怕会引起能量波动。等江南这边彻底安稳了再说。”
她没有告诉云珠,这块玉佩在她触碰时,空间里的木屋曾微微震颤,仿佛在渴望着什么。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霍锦沿着湖边的回廊散步。廊外的水榭里,柳老爷子正和几位老友下棋,笑声朗朗;柳沈氏带着丫鬟在修剪月季,鬓边的珠花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柳明轩则蹲在假山下,教几个小丫鬟辨认草药——那是霍锦从空间药园移栽出来的普通草药,长势格外喜人。
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但霍锦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影阁的追杀令虽然没有再出现,但陈掌柜报告说,最近有不少生面孔出现在江南,行踪诡秘,腰间多佩着弯刀,与上次被擒的苍狼细作有几分相似。
“外祖父。”霍锦走到棋盘边,看着柳老爷子落下一子,将对方的黑棋逼入绝境。
“囡囡来了。”柳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要不要试试?”
霍锦摇摇头:“外祖父的棋艺太高,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她的目光越过棋盘,望向北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外祖父,京城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柳老爷子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定,他抬头看向霍锦,眼神深邃:“还能有什么消息,无非是几位皇子的争斗又激烈了些。听说三皇子在朝堂上参了镇北将军一本,说北疆军备废弛,要求皇上派监军去督查。”
霍锦的心猛地一沉。派监军去北疆,明着是督查军备,实则是想掣肘父亲的兵权。三皇子这步棋,够狠。
“皇上准了吗?”
“皇上把折子压下去了。”柳老爷子捻着胡须,“你父亲在北疆镇守多年,劳苦功高,皇上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只是……”他顿了顿,“树大招风,你父亲的兵权,始终是某些人眼里的刺。”
霍锦沉默了。她知道,父亲霍宴的镇北将军府,就像一把悬在皇室头顶的利剑,既被倚重,又被忌惮。
这次三皇子的试探,只是开始。等她十四岁及笄,回到将军府,面临的恐怕是更复杂的局面。
“囡囡,”柳老爷子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开口,“你想去京城吗?”
霍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坚定:“想。”
她不仅要去京城,还要带着天机阁一起去。江南只是她的起点,京城才是真正的战场。她要在那里,建立起足以护佑自己、甚至护佑将军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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