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寒意悄然渗入每一寸空气。柳家内院的客房里,灯火通明,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窗纸,在夜色中勾勒出屋内忙碌的身影。
林明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可暗红色的血迹依然隐隐透出,甚至还带着一丝不祥的青黑色。
“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啊……”林夫人坐在床边,一边用帕子为儿子擦拭汗水,一边低声啜泣,声音哽咽,满是无助与焦虑。
几个时辰前,林明被断肠草叶片划伤的手指只是微微红肿发痒,谁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多久,伤口迅速恶化,红肿蔓延开来,疼痛加剧,甚至开始流出腥臭的黄色脓液。
柳家连忙请来了城里最负盛名的医师。诊断后,师医确认是断肠草的毒素侵入了皮肉,虽不及误食致命,但也绝不可轻视。
他开了解毒消肿的药膏,叮嘱按时涂抹,并嘱咐静观其变。
然而,几次用药后,林明的手指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肿胀,像一根发面馒头般鼓起,疼痛也愈加剧烈,连触碰都成了奢望。
“师医怎么说?到底有没有办法?”林夫人拉住匆匆赶来的柳文斌,急切地问道,“再这样下去,林明的手会不会保不住啊?”
柳文斌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师医说,这断肠草的毒性有些怪异,他开的药膏效果不大,已经派人连夜去请更有经验的老大夫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还要等多久啊?”林夫人泪眼婆娑,“你看看明林疼成这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爹交代啊!”
站在一旁的沈氏满脸担忧,不停地叹气:“都怪我没看好花园里的毒草,才让林明受了这份罪。”
“娘,这不怪您。”柳文斌安慰道,“谁也没想到那叶子竟有毒。您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霍锦的小院。
“小姐,听说沈表少爷的手越来越严重了,肿得像个萝卜,还流脓呢,师医都没辙了。”云珠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对正在看书的霍锦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惶恐,“那断肠草也太厉害了,只是划了一下就这么严重。”
霍锦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她知道,断肠草全株皆毒,叶子虽不及根茎毒性强烈,但也绝不可小觑。
尤其是新鲜叶片的汁液一旦接触伤口,极易引发中毒反应,出现红肿、疼痛、溃烂等症状。若处理不及时,甚至可能波及整个手臂的神经和肌肉。
现代医学对付这种植物毒素,通常会采用清洗、消毒、注射抗毒素血清等方法。但在这个时代,显然无法实现,只能依靠传统草药来应对。
“师医开的药膏没用吗?”霍锦问。
“嗯。”云珠点点头,“听丫鬟们说,用了几次,反而更肿了。林夫人都快急疯了,正在客房里哭呢。”
霍锦放下书卷,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她空间里的药园种着不少草药,其中就有蒲公英。蒲公英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功效,对于这种热毒引起的疮疡肿毒效果极佳。再加上灵泉水的辅助,应该能缓解林明的症状。
可是,她一个五岁的女童,如何懂得这些?又该如何拿出草药?
直接说自己会治病?不行,太过引人注目,难免招致怀疑。
装作无意间提起?也不妥,一个小孩子的话未必有人相信,反倒可能被认为是胡闹。
霍锦皱起眉头,思索着对策。虽然不喜欢沈明轩的顽劣,但她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他是舅母娘家的侄子,若真出了事,柳家也无法交代。
“云珠,”霍锦停下脚步,看向云珠,“我们去看看林表哥吧。”
“啊?现在去?”云珠有些惊讶,“可是……林表少爷疼得厉害,林夫人心情也不好,我们去了会不会……”
“去看看再说。”霍锦语气坚定,“说不定,我能帮上点什么。”
云珠虽心存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小姐,我陪您去。”
两人来到客房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林明痛苦的叫声和林夫人的哭声。
霍锦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祖母,舅母,舅舅,舅妈,林伯母。”霍锦乖巧行礼,目光落在床上痛苦不堪的林明身上,“我来看看林表哥。”
看到霍锦,林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锦儿?好孩子,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你表哥他……他这可怎么办啊?”
霍锦被她拉得一个踉跄,顺势看向林明被包裹的右手。虽然看不到伤口,但那肿胀的程度确实令人触目惊心。
“林伯母,别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霍锦轻声安慰,眼神却在快速思考。
就在这时,林明因疼痛猛地挣扎了一下,不小心碰掉了手上的纱布,露出了伤口。
只见他的食指红肿得像根小胡萝卜,伤口处溃烂流脓,周围的皮肤呈现出异常的青紫色,看起来令人揪心。
“啊!”林夫人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差点晕过去。
沈氏和柳文斌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凝重。
霍锦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她指着伤口,故作天真地说道:“咦?林表哥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看起来好可怕啊。”
“可不是嘛。”林夫人哭着说,“师医的药膏也没用,这可怎么办啊?”
霍锦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好像……在梦里见过类似的情况。”
“梦里?”众人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她。
“嗯。”霍锦点点头,小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我梦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告诉了我一个偏方,说是用一种叫蒲公英的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再加上一点干净的泉水,就能消肿解毒。”
“蒲公英?”柳文斌皱起眉头,“那不是很常见的野草吗?能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霍锦摇了摇头,语气天真,“只是梦到的而已。不过,那个老爷爷说,这种草能清热解毒,对付这种肿毒很有效。”
林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道:“不管有没有用,都试试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氏有些犹豫:“这……霍锦只是做了个梦,万一……”
“娘,”柳文斌打断她,“林夫人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吧。蒲公英也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试试也无妨。”
沈氏想了想,也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我去采蒲公英!”一个小厮自告奋勇地说道。
“等等,”霍锦连忙叫住他,“梦里的老爷爷说,要用那种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带着根的蒲公英,还要洗得干干净净才行。”
“好,我知道了!”小厮点点头,连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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