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屋问起这茬,沈明珠并没有隐瞒,“以前我总念及一家人,从没当面议论过长辈的不好;
主要怕你们年纪小藏不住事,若是因此生出嫌隙,我担心哪天家里需要帮忙,他们会选择袖手旁观;
可经过这次的事,我才醒悟,有些人的心根本捂不热,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为他们遮掩。”
沈明远皱眉道“大姐,你在说什么?”
沈明珠把原主父亲签过的分家协议拿出来说道“当年......”
等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完,沈明婷惊疑道“我问过奶奶,为什么爸爸不和他们在一起生活?
奶奶说爸早些年在外面闯荡,认识的三教九流多,那个年月乱,担心给家里惹来麻烦,她才不得已.......”
沈明珠无语,老太太真能往脸上贴金。
“你们没脑子还没眼睛吗?长这么大,沈家人给你们送过吃还是送过穿,每次来都跟土匪进村似的;
你们瞎了看不见?别人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就嘚瑟的找不着北,完全忘记,是爸在辛苦挣钱养活你们;
是我成天像伺候祖宗一样照顾你们,我们累死累活不如别人动动嘴皮子,你们可真有出息。”
沈明远和沈明婷被说的脑袋都快垂到地面。
沈明珠又把断绝文书拿出来说道“这是刚签的,爷爷的笔迹你们应该认识吧?”
沈明远看了一眼立马气愤道“大姐,是不是他们拿这个逼你去救大伯?怎么能这样?!我去找他们。”
说完就要起身。
“坐下!”沈明珠喊住他“是我主动要求。”
见二人愣住,她反问道“怎么,你们是觉得我伤的不够重,等着沈家人再找机会报复我?”
“大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沈明婷语出惊人道“你有没有想过,姥姥家在乡下借不上力,再没有爷爷一家给你撑腰,将来你要是嫁人会被婆家轻视?”
沈明珠错愕地看向沈明远“你也是这个想法?”
“大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只要我将来有出息,谁都不敢欺负你。”
沈明珠听得这个火大,忍不住呵斥道“我看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过去的包办婚姻让女人失去选择权;
好坏全由娘家说了算,生死都攥在别人手中,眼下国家破除万难,终于打破这个枷锁;
让广大女性从封建压迫中勇敢地站起来,让她们相信,女同志不需要依附任何人,靠自己便能撑起一片天;
这才是解放妇女思想的初衷,你们倒好,别人恨不得丢掉的桎梏,你们视为‘金科玉律’,我真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所谓的先进思想都学了些什么。”
见两人不服气的样子,沈明珠突然意识到,不同时代的认知差距带来的思想鸿沟有多深。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算了!她也是闲的,顾好自己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管别人。
只要别碍着她,爱怎么想怎么想。要是影响到她,说不通的话就'物理'镇压......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今天把话放这,从今以后,我沈明珠和爷爷他们再无一丁点关系;
还有,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撑腰。你们过得好,我不会往上贴,过得不好,我也不会落井下石......”
沈明远听出话音,惶恐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总有自己的理由,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既然说什么你们都不信,我看不如各过各的;
放心,家里的东西,除了房子不能给你们,其余的都可以平分,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要。”沈明远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大姐,我们错了,我们信,你说什么,我们都信。”
沈明婷带着哭腔道“大姐,我们以后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爷爷他们,我们也不喜欢。”
沈明远慌忙道“对,对,我和明婷也和沈家断绝关系,从此再不来往。”
沈明珠没正面回答他们的话,而是问道“你们印象中的爷爷奶奶应该都是慈眉善目,所以才会对我的话将信将疑,对吗?”
两人的沉默好似无声的回答。
沈明珠并没有生气,随即说道“这样,明天请你们看出好戏,在这之前,你们答应我两件事,做到了,咱们仨继续过,做不到......”
“能做到,我们一定能做到。”
“别急,先听我说完。第一件事,明天只需要安静看戏,我什么时候喊,你们什么时候露面。”
两人一头雾水,沈明婷小心询问“大姐,看什么戏?”
“一场让你们看清人心的戏。”沈明珠没多说,只冷着脸问道“能不能做到,给个准话。”
“能。”两人异口同声。
“但愿这次,你们说到做到,别再让我失望。”
沈明远保证道“大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食言。”
沈明婷跟着问道“大姐,那第二件事呢?”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对你们太过溺爱,导致你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直到快死的时候才猛然惊醒,如果我哪天真的不在,你们该怎么办?”
沈明远以为她是在说气话,连忙道“大姐,你别瞎说。”
“我说真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所以,我决定送你俩去姥姥家待一阵,正好,趁这段时间,你们也自我反省一下。”
两人闻言大惊失色“姐,姥姥家又破又脏,全是土不说,洗个脸都不方便。”
沈明珠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用水为啥方便,那是我一盆一盆给你们打的,说到底,你们的幸福是建立在剥削我的基础上;
怎么,难不成你们的愧疚只是嘴上说说,实际就是为了让我再像保姆一样伺候你们。”
“才没有。”
“有也没用。”沈明珠沉着脸说道“我打十岁就撑起这个家,现在我累了,不想撑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沈明远总算有点男孩子的担当,郑重道“姐,都听你的,我会好好学,以后家里的活都交给我。”
沈明婷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也会帮忙。不过,姐,你准备让我们在那待多久?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沈明珠眯了眯眼“到底是谁跟你说我会不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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