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家中姑娘虽是少了一半,但并未影响年节喜庆。
李洵这些日子除了跟林黛玉、薛宝钗,秦可卿她们增加感情备新年之外,偶尔还要在妙玉那修身养性。
临近新年之前,陪着皇帝二哥夫妻,侄子侄女、老皇帝吃了回团圆饭,祭祖什么的也没落下。
这日晌午。
李洵上早朝,皇帝二哥询问组建突袭北方的精锐进度。
他哪知道,完全当甩手掌柜。
倒是霍元拍着胸脯自信满满说一切顺利。
和往常一样,李洵在皇极殿打着瞌睡,霍元跟苍蝇似的聒噪不停。
一会儿说让他记得去检验队伍,一会儿又扯到自家妹子昭宁郡主,叽里呱啦,李洵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个寂寞。
直到太监宣退朝,他才打鸡血般复活,第一个冲出皇极殿,打着哈欠登上马车,表示总算熬到早朝结束了。
回府后李洵正欲往寝殿歇个午觉。
刚踏入院门,便见伺候在秦可卿身边的晴雯、香菱一脸喜气地迎上来,晴雯快言快语,呆香菱慢吞吞重复她的话。
“王爷,我们夫人有喜了!”
李洵脚步一顿,困意暂时扫空。
他大步走进秦可卿的殿落,只见可卿倚在暖榻上,双手护住尚且平坦的小腹,眉眼间盈满将为人母的羞喜。
“快躺下。”李洵见可卿要起身伺候,忙笑着出声制止:“有香菱她们,本王哪需要可卿你来伺候,现在你的任务就只有吃喝睡。”
“若妾身真依了王爷的话这般过日子,到时候估计都躺成猪了。”秦可卿美目嗔他一眼,却因李洵的关怀甜到眉眼弯弯。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看的猪?”
李洵调侃一句,坐在秦可卿身边摸着她的肚子,把脸也贴上去听了半天响。
“本王听到声音了。”
秦可卿红着脸温柔推开他,分明是肠胃的声响,啐了一口:“王爷别瞎说,这才多早的事儿,哪就有动静了。”
晴雯和香菱都笑了起来。
李洵又笑道:“可卿,你可是立了大功!这是本王第一个孩儿,也是王府天大的喜事。
传令下去,府中所有人等皆赏三个月月钱,让她们好生伺候秦夫人,比平日要仔细百倍,若有半点差池本王决不轻饶。”
虽说王熙凤肚子里才是第一个孩子,毕竟那属于私生,不能明摆出来,而秦可卿肚子里才算真正的庶长子(女)。
他又对着秦可卿的小腹轻轻摸了摸:“好孩儿,且在你娘亲肚里听话别折腾,将来父王找你皇帝伯伯给你求个国公爵位。”
侧妃生的子女讨个郡王,夫人生的,第一个孩子国公、侯爷、不过分……
李洵敢想,就是不知二哥敢不敢给……不给?老哥咱们玄武门见。
众人见李洵如此开怀,更是凑趣的说了一车吉祥话。
李洵兴奋劲过去,便嘱咐秦可卿好生静养,自去隔壁暖阁补回笼觉去了。
不多时。
闻讯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便相携而来,随后赶到的还有维持一副孤傲清冷脸的妙玉。
林黛玉挨在榻边坐下,拉着秦可卿的手,先是细细端详她的气色,旋即抿嘴笑道:
“可卿姐姐如今可是王府里最尊贵的人了,瞧着气色倒好,只是这往后,那些劳心劳神的管家事务可不能在事事亲为了,累坏了身子某人就要心疼了。”
薛宝钗则坐秦可卿另一边,温婉颔首:“林妹妹说的是。姐姐如今是双身子,饮食起居皆要格外精心,上好的血燕最是温补,一会子就让香菱她们炖上些。”
秦可卿心中顿暖,笑道:“不过刚诊出来,哪里就这般娇贵了。倒劳烦两位妹妹挂心。”
妙玉羡慕地看了眼秦可卿的身子,很快收回眼神,恢复不可一世的冷冰冰表情,微闭双眼口内宣着佛语,说是替她和孩子祈福。
……
忠顺王府门外。
刘姥姥带着女婿王狗儿,外孙板儿,正局促不安地站着。
他们身后停着两辆板车,车上堆满了今早刚从自家田里摘下的最新鲜的瓜果蔬菜,俱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王狗儿搓着手,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惶恐。
自打忠顺王爷处置了那欺压良善的原皇庄头张城,顺手将这肥差赏给了他后,自己一家的日子真可谓一步登天。
从前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如今非但能吃饱穿暖,年底盘算,竟还有不少富余,生活一下子美了,晚上自然运动就多了。
这可不……
媳妇又怀上了,若二胎是闺女。
他连闺女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青儿。
原本他是不敢来打扰王爷。
但岳母刘姥姥惦记着这份天大的恩情,眼看年关将近,便让他将自家田里最好的冬季蔬果拉了两大车。
王狗儿心里没敢想能直面到王爷,只要王府管事把蔬果抬进去,王爷能吃到自家的蔬果,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想着,全家齐上阵高高兴兴洗干净蔬果,到时候来王府磕个头,表表心意。
板儿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布棉袄,带着瓜皮棉帽,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坐在板车边缘,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睛。
他望着那巍峨的王府大门和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既好奇又害怕。
刘姥姥高兴搓着外孙板儿的脸蛋,一面给板儿增暖,一边催促女婿:“姑爷,你也别傻站了,快些去啊。”
王狗儿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上前,对着守门的门子拱手拜了拜,讨好的笑道:
“几位爷辛苦,小的是皇庄庄头王狗儿,承蒙王爷天恩赏了碗饭吃。
今儿特意备了些自家田里产的鲜蔬,不敢说孝敬,只是表表心意,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说着,王狗儿从怀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两银票,塞到为首一个门子手里:“给几位爷打酒喝,不成敬意。”
那门子还没说话。
一个穿着藏青色太监服饰的管事走了过来,他姓胡,是王府厨房的总太监,平日里最是看人下菜碟。
胡太监斜眼瞥了瞥那两车寒酸的蔬果,拿走门子的银票掂了掂,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
区区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真是没有规矩,别的庄头最少也是百两起步。
“皇庄庄头…王狗儿…?”胡太监拉长了声调:“咱家倒是听说过,皇庄换了一批人手,怎么…
以为给王府送了点乡下土货就算报恩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二十两银票麻利塞进自己袖中,蚊子腿再少也是肉。
王狗儿忙道:“不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胡太监骤然翻脸,尖着嗓子打断他:“打量着我们王爷心善,就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王府门前凑?
也不瞧瞧自个儿身份,连朝廷大员想给我家王爷送礼还要看够不够资格,你是什么东西?
这些玩意儿好意思拉到亲王府门口,没得污了贵人的眼!”
胡太监冷哼着抬脚踹向最近的板车,只听哗啦一声巨响,车上的蔬菜瓜果瞬间摔得稀烂。
小板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直往刘姥姥身后躲。
刘姥姥也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石地上,不住磕头:
“公公息怒,都怪我们乡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贵人,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王狗儿哆嗦着身子,又惊又怒,却不敢言,只得低头去扶刘姥姥。
门口的喧闹哭喊声,惊动了正准备出府办事的王府长史官儿。
刘长史眉头一皱,快步走来,沉声问道:“何事在此喧哗?”
胡太监心中发虚,他与刘长史不是一路人,甚至有小过节,生怕被逮着把柄,随即恶人先告状指着刘姥姥一家。
“刘长史,您来得正好,这几个刁民,不知从哪里弄些破烂菜蔬就想来王府打抽丰,咱家好言劝他们离远点,他们反倒在此哭闹,惊扰王府清净!”
刘姥姥听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板儿的哭声更是响亮。
王狗儿张了张嘴,见刘长史身穿官服戴官帽,老百姓天然就怕当官的,他担心都是一伙的,便不敢言,怕多说多错。
刘长史是何等精明老狗,更是心知肚明,胡太监这个人眼高于顶,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看刘姥姥一家虽穿新衣裳却质朴,神情惶恐不似作伪,地上散落的蔬菜更是新鲜水灵,绝非破烂,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必定是胡太监刁难了这一家子。
君子报仇一刻不等。
他可是还记得半年前胡太监阴阳自己过。
秦夫人最是心善。
且,今儿王府有大喜事。
秦夫人怀了身子,这女人怀了身孕,善心母爱就泛滥了。
刘长史看了眼流着两行鼻涕泡,哇哇大哭的板儿,阴笑两声,若是此事叫秦夫人知道……
想到这里。
刘长史冷冷瞪了胡太监一眼,也不多说,只对身后随从吩咐:
“将这一老一少先扶到门房避风处歇歇,问明情由。”又对王狗儿道。
“你,跟我进来,细细禀报。”
王狗儿不敢抬头:“小的没有说谎,都是早上地里现采摘的新鲜蔬果,洗的干干净净,绝不敢拿坏的孝敬王爷。”
“这件事情本官知道了!”刘长史对王狗儿这样的小人物没兴趣,当初也没记住他的脸。
想必是这新庄头王狗儿第一次送礼,不知道各处规矩,才被胡太监刁难。
不过。
皇庄头来谢王爷的恩情那是好事儿。
应当报给秦夫人知道!
如此小事一桩,自是不需禀王爷。
刘长史亲自去回话,将门外所见,连同王狗儿的哭诉,板儿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刘姥姥卑微跪在地上求饶,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禀明了秦可卿。
秦可卿正因有孕,心肠比平日更软了几分。
听闻刘姥姥一家知恩图报,反遭如此折辱,那老妪和小儿在寒风中被欺压哭嚎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不由得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想给未出生的孩子积善积德,眼圈微红,又生出几分物伤其类的怜悯来。
“那起子小人,惯会捧高踩低,王爷随手行善,原不图报,王狗儿一家老实人诚心而来何苦如此作贱!”
秦可卿愤然道:“去,传那胡太监进来,我亲自问问。”
林黛玉坐在一旁,早已听得柳眉倒竖。
她本性虽有些孤高敏感,骨子里却是怜惜弱小,又憎恶这等仗势欺人的行径,见秦可卿动怒,她便下意识接口道:
“可卿姐姐如今有着身子,何必为这等腌臜奴才动气?没得来气坏了身子,反倒不值。
只是这事却不可轻轻放过,今日他敢欺压感恩的庄头,明日就敢假借王府名号在外横行。”
黛玉顿了顿,继续犀利讽刺道:“我瞧着,那太监倒是生了一双富贵眼,专会辨识阿猫阿狗,却忘了自个儿又是个什么东西了!”
薛宝钗虽也觉得那太监可恶,但她心思更为沉稳,虑事周全,忙劝道:“林妹妹且消消气,秦姐姐也莫要动怒,保重胎气要紧。
此事依我看,既是刘长史已插手,必会秉公处置。
那太监行事乖张,自有王府规矩约束。只是这刘姥姥一家,受了委屈,倒要好生安抚一番方显王府恩义。”
旁边妙玉听说缘由,只觉那等村野浊气,莫要污了王府地界才好。
不多时。
那胡太监被带了进去,一见座上脸色不太好看的秦夫人,他心里登时一沉,连忙扑通跪倒,抢先哭诉道:
“夫人明鉴,奴才冤枉啊!实在是那起子乡下刁民纯心不良。
打着孝敬名义,拿些不堪之物,连内核都坏了的蔬果跑来咱们王府贪便宜,奴才管着厨房,哪能让这些东西吃进贵人们的肚子里。
奴才一心维护王府体面,担心主子们的身子,才……才言语重了些,谁知他们竟反口诬陷……”
胡太监还在喋喋不休地狡辩,哭得比说得还难听,声音又尖利,已惊动隔壁暖阁睡回笼觉的李洵。
李洵被吵醒,听见哭声还以为哪个姑娘出什么事儿了呢。
仔细一听,哭声虽尖利却不是女子那种尖利。
倒似故意扯着喉咙夹着嗓子在说话,这种声音李洵不陌生。
“太监没事嚎什么丧?”
李洵皱着眉踱步过来,不悦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本王安生歇会儿了?仔细把本王夫人肚子里的宝贝吓到!”
瞥见地上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太监,李洵心里想,难道是这不开眼的奴才惹秦可卿不高兴了。
“谁来说说。”
李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主位上一坐。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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