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杉树林里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列娜猫腰贴在树干后，指尖捏着片带露的叶子——她奉命侦查雅利族的动向，远视眼能看清百米外的灌木丛，却没注意头顶的树枝在轻轻晃动。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突然响起，列娜本能地偏头，箭尖泛着青黑的吹箭擦过她的耳尖，“钉”地扎进旁边的树皮里。毒汁顺着木纹渗进去，原本棕黄的树皮瞬间被染成墨黑，连周围的露水都凝在毒痕上，不敢靠近。 “糟了！”列娜刚想喊，左胳膊突然麻得像灌了铅，指尖的叶子“啪”地掉在地上。她低头一看，另一支吹箭竟扎在她的小臂上，箭杆还在微微颤动，箭尾的羽毛沾着淡绿色的粉末——是雅利族的神经毒素，之前阿岩提过，中了这毒，半个时辰内会全身麻痹。 她咬着牙想拔箭，手指却不听使唤，连握箭杆的力气都没有。树顶传来“沙沙”声，一个裹着兽皮的黑影探出头，手里还举着吹箭筒，嘴角咧着狞笑。列娜心里一紧，用没中箭的右手在树干上划——三道短横线，是团队约定的“发现敌人”暗号，可划到第四道时，胳膊突然一软，整个人顺着山坡往下滑。 “列娜姐！” 远处的赵三瓢先看到动静，举着工兵铲就往这边冲，段峰紧随其后，硫磺矛甩在身后，风都带着劲。列娜脚踩空的瞬间，一把抓住根歪脖子灌木，树枝“咯吱”响，像要断了似的，下面就是三米深的斜坡，摔下去肯定骨折。 “别乱动！我们来拉你！”段峰蹲在坡边，伸手去够列娜的手，赵三瓢则绕到侧面，用工兵铲稳住身体，防止两人一起滑下去。列娜想把手递过去，可左胳膊已经麻到肩膀，连抬都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死死攥着灌木，指甲都嵌进树皮里。 “他娘的！雅利族玩阴的！躲树上放冷箭，算什么本事！”赵三瓢抬头骂树顶的黑影，可那黑影早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几片晃动的树叶。段峰终于抓住列娜的右手，使劲往上拉：“撑住！马上就上来了！” 把列娜拉上坡后，赵三瓢蹲下来一把撕开她的袖子——吹箭还插在小臂上，周围的皮肤已经青黑一片，像爬了条毒蛇。“这毒比沼泽里的蛇毒还狠！”他骂了句，从背包里掏出根藤条，在列娜胳膊上方勒紧，又掏出块干净的布，蘸了点泉水擦箭口，“段峰，你按住她，我拔箭！” 列娜忍着麻意，用手语比划：“树……树上还有人，不止一个。”她的嘴角开始泛白，眼神有点涣散，却还死死盯着树顶，生怕敌人再放箭。段峰点点头，握紧硫磺矛盯着周围：“你专心救她，我来警戒。” 赵三瓢深吸一口气，捏住箭杆猛地一拔，淡绿色的毒汁顺着箭口流出来，滴在地上，草叶瞬间卷边发黑。“陶桃呢？快让她找解药！”他对着远处喊，陶桃原本在整理矿石，听到喊声拎着小本子就跑过来，脸都白了：“怎么回事？中了吹箭？” “是神经毒素！阿岩教过你解药草的，快想！”赵三瓢一边用布擦毒汁，一边往箭口上撒硫磺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至少能暂时挡住毒扩散。陶桃翻着笔记本，手指飞快地滑过纸页：“找到了！解药草叫‘锯齿草’，叶子边缘有锯齿，摸了会痒，长在溪流边的石头缝里，我上次采过！” “我去！”陶桃撒腿就往溪流跑，边跑边喊，“你们撑住！我五分钟就回来！别让毒再扩散了！”她手里攥着个小铲子，怕挖错了，心里还默念着特征：锯齿边、摸了痒、石头缝……可千万别记错。 这边，赵三瓢突然想起阿岩说的急救法，凑到列娜的箭口旁：“列娜姐，得罪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箭口吸了口毒汁，“呸”地吐在地上，毒汁落地的地方，连泥土都泛出黑印。段峰皱着眉：“你小心点，别自己也中了毒。” “放心！我漱过口了！”赵三瓢掏出泉水竹筒猛灌一口，又吐掉，“这毒真他娘的冲，嘴里都发苦。”列娜的胳膊已经麻到胸口，呼吸都有点慢，她用手语比划：“别……别管我，先找雅利族……他们要去湖区。” “说什么胡话！”段峰按住她的肩膀，“陶桃马上就回来，你要是出事，我们怎么找李威，怎么对付雅利族？”他的声音有点急，这是坠机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失态——列娜是团队的眼睛，没了她，侦查就成了睁眼瞎。 树顶突然又传来动静，一片叶子掉在段峰脚边。他猛地抬头，硫磺矛对准树枝：“出来！别躲躲藏藏的！”可等了半天，只有风穿过树叶的声音。赵三瓢也紧张起来：“不会是调虎离山吧？故意引我们在这，好去偷袭溶洞？” “应该不会，溶洞那边有矿石，他们不敢轻易靠近。”段峰盯着树顶，心里却没底——雅利族这次的伏击太突然，不像之前的硬拼，反而像有计划的试探。 就在这时，陶桃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找到了！是锯齿草！”她手里攥着一把草，叶子边缘的锯齿清晰可见，指尖还沾着泥，显然是急着挖的。她蹲下来，用石头把草捣烂，加了点泉水调成糊状，往列娜的箭口上敷：“忍忍，阿岩说敷十分钟就能缓解，毒能代谢掉！” 列娜的手指慢慢有了知觉，能轻微动一下，陶桃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可段峰还盯着树顶，心里总觉得不安——雅利族既然敢伏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撤退，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列娜，还是别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手里的锯齿草，手里的吹箭筒泛着冷光，箭尖的毒汁在晨雾里，闪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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