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火苗在夜风里抖得厉害，橙红的光把山腰平台的护栏映成斑驳的影子。赵三瓢蹲在护栏边，手里攥着根削尖的硬木枝，正往松动的藤条接口里塞——下午暴雨冲垮了半截护栏，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陡坡，他得赶在天黑透前修好，不然夜里摔下去连个缓冲都没有。 “你慢点塞，别把手扎了。”列娜坐在旁边的岩石上，手里捣着草药，石臼“咚咚”的闷响混着火把的噼啪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右腿还绑着树皮夹板，只能伸直了搭在石块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赵三瓢的动作，眼神里藏着点放心不下。 赵三瓢“哎”了一声，手腕却没停，把硬木枝往藤条缝里怼得更紧：“放心！咱这‘荒野装修队’的手艺，比小区里修水管的师傅还靠谱！这护栏修好，别说人，就是野猪撞过来都得弹回去。”他说着，还拍了拍刚加固的藤条，发出“砰砰”的闷响，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列娜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竖起耳朵，手里的捣药杵停在半空：“嘘——有声音。” 夜风里突然滚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不是树叶晃动的动静，更像是很多爪子抓挠地面的声响，还混着几声尖锐的“吱吱”叫，从平台下方的灌木丛里钻出来，越来越近。 赵三瓢瞬间攥紧手里的硬木枝，火把往声音来处凑了凑：“啥玩意儿？难道是雅利族又追来了？不对，这叫声不像人……” 话音还没落地，三道黑影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直扑向平台的护栏！是山魈！它们浑身长着灰褐色的毛，脸是诡异的红蓝配色，嘴里露着尖牙，手里还攥着拳头大的石块，一落地就朝着护栏狠狠砸过来——“哐当”一声，赵三瓢刚修好的藤条护栏被砸裂了一道口子，碎石块溅在他脚边，差点砸中他的脚踝。 “他娘的！是这群泼猴！”赵三瓢往后跳了一步，赶紧摸出背包里的硫磺草和打火机，“上次在山洞里就见过它们，偷东西比谁都快，现在还学会扔石头了！” 三只山魈见护栏没砸断，又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像是在召唤同伴。很快，又有五六只山魈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围在平台下方，手里都攥着石块，有的甚至举起了断树枝，朝着赵三瓢和列娜的方向疯狂挥舞，嘴里的嘶吼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它们想把我们逼下去！”列娜撑着岩石慢慢站起来，手里的弓箭早就搭好了弦，箭头对准最前面那只山魈的眼睛，“你用火攻，我射领头的！” “得嘞！看我的‘火焰威慑弹’！”赵三瓢飞快地用打火机点燃硫磺草，火苗“腾”地窜起来，他攥着燃烧的草束往平台边缘一甩，黄烟裹着火苗直扑山魈——最前面那只山魈没躲开，身上的毛被火星燎到，“吱吱”叫着往后退，其他山魈也被烟呛得乱了阵脚，扔石块的节奏瞬间乱了。 可没等赵三瓢松口气，一只体型最大的山魈突然绕到平台侧面，抓起一块更大的石头，狠狠砸向护栏的另一个缺口——“咔嚓”一声，藤条彻底断了，半截护栏往陡坡下坠去，露出一米宽的缺口，冷风裹着落叶从缺口灌进来，吹得火把的火苗歪向一边。 “列娜！小心左边！”赵三瓢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列娜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拉——刚才那只大山魈正对着列娜的方向扔石块，要是再慢一步，石块就砸在她的膝盖上了。 列娜站稳脚跟，拉满弓箭，箭头死死锁定那只大山魈的喉咙：“这是领头的，射倒它，其他的就会乱！”她手指一松，箭“嗖”地射出去，精准地穿过大山魈的脖子，暗红色的血瞬间喷溅出来，它踉跄着跑了两步，重重摔在陡坡下，没了动静。 “好箭法！”赵三瓢看得眼睛一亮，手里的硫磺草烧得更旺了，他往平台缺口处扔了一把干燥的茅草，火“噼啪”着窜起来，形成一道火墙，“这泼猴比键盘侠还能扔砖，砸人之前能不能讲点素质？” 剩下的山魈见领头的死了，果然乱了阵脚，有的想往陡坡下跑，有的还在原地嘶吼，却不敢再靠近火墙。列娜趁机又射了两箭，射中两只试图绕后的山魈，它们疼得“吱吱”叫着，跟着其他山魈一起钻进灌木丛，很快就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石块和几根掉落的棕色兽毛。 赵三瓢盯着灌木丛的方向，手里还攥着半根燃烧的硫磺草，喘着粗气：“跑了？这就跑了？我还没扔第二颗火焰弹呢！”他说着，又往火墙里添了几根树枝，确保山魈不会再回来偷袭。 列娜靠在他身后，也在大口喘气，刚才拉弓时扯到了肩膀的旧伤，疼得她眉头皱紧，却还是伸手拍了拍赵三瓢的后背：“别大意，它们可能还在附近，夜里视线不好，得轮流守夜。” 赵三瓢回头，看到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放下手里的树枝，蹲下来查看她的肩膀：“是不是又疼了？我给你重新敷点草药。”他从背包里掏出草药泥，小心翼翼地往列娜的肩膀上涂，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都说了让你少拉弓，你偏不听，这旧伤再折腾，以后可就真拉不了箭了。” 列娜没反驳，只是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嘴角轻轻扬了扬：“刚才……谢谢你拽我。”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赵三瓢耳朵里。 “谢啥！”赵三瓢手一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咱俩现在是‘背靠背组合’，你要是摔下去了，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群泼猴，还有雅利族呢！”他说着，又往火墙里添了点柴，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岩壁上，紧紧靠在一起，像一道分不开的屏障。 后半夜，赵三瓢守在火墙旁，手里攥着工兵铲，眼睛盯着灌木丛的方向，耳朵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列娜靠在岩石上睡着了，呼吸很轻，偶尔会因为肩膀的疼痛皱一下眉。他悄悄把自己的兽皮盖在她身上，又往火里添了根粗树枝，确保火苗不会灭。 天快亮时，列娜醒了，看到身上的兽皮，又看了看熬得眼睛发红的赵三瓢，心里暖烘烘的。她走过去，把兽皮递还给赵三瓢，用手语比划：“你睡会儿，我来守着，山魈没回来。” 赵三瓢摇了摇头，却没坚持，靠在列娜刚才坐的岩石上，很快就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从修护栏到打山魈，折腾了大半夜，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列娜守在火墙旁，看着赵三瓢熟睡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泛白的天空，握紧了手里的弓箭。她知道，这座岛的危险还没结束，山魈只是小麻烦，雅利族和那些未知的野兽还在暗处盯着他们，但只要和赵三瓢背靠背站在一起，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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