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撞开了辛吉德实验室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门板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引得室内各种玻璃器皿微微震颤。
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迈着沉重而迅疾的步伐，径直走向正背对着他、在实验台前忙碌的辛吉德。
“辛吉德！”扎克的声音如同滚雷，在空旷的实验室里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质问，“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擅自放走杰斯·塔利斯？你知道为了控制他，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辛吉德缓缓转过身，他那张总是笼罩在阴影中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他甚至没有直接回答扎克的问题，而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怒气冲冲的副将，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
“哦？放走了他？”辛吉德的声音干涩而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故作惊讶，“那么，尊敬的扎克副将，我倒想问问，你们诺克萨斯引以为傲的、号称坚不可摧的军队和防线，不也对凯特琳和梅尔那两个女人的潜入束手无策，让她们来去自如吗？怎么，现在倒有闲心来关心我的‘实验品’处置问题了？”
这番避重就轻且充满讥讽的回应，如同火上浇油。扎克的额头青筋暴起，怒极反笑：“你……！”
他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暴怒，猛地向前一步，一只粗壮有力、覆盖着铠甲的大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死死揪住了辛吉德脏污的实验袍衣领，几乎将瘦弱的炼金术士从地上提了起来！
“注意你的言辞，炼金术士！”扎克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话语，另一只手上佩戴的、原本只是微微散发着绿光的符文石护腕，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汹涌的怒意和杀机，骤然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如同实质般的惨绿色光芒！那光芒剧烈地闪烁着，充满了不稳定且极具破坏性的能量，将两人狰狞对峙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尽管被扎克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衣领，双脚几乎悬空，辛吉德布满皱纹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波澜。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瞳孔里甚至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从容：
“何必如此激动，副将大人？一具暂时的容器罢了。杰斯·塔利斯的肉体虽被带走，但我精心调配的炼金精髓早已与他每一寸血肉深度融合……那是如同附骨之疽的存在，岂是寻常手段能够轻易拔除的？”
“哼！”扎克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饱含怒意的低吼，粗壮的手臂猛地一甩，像丢弃一件碍眼的杂物般，将辛吉德狠狠掼在旁边的金属座椅上，巨大的力道让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呻吟。他踏前一步，沉重的战靴踩在地上发出闷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质问道：“你的药剂？说得倒是天花乱坠！谁知道是不是在虚张声势？诺克萨斯只相信看得见的结果！”
如此直白的质疑与挑衅，却未能让辛吉德产生半分情绪波动。他甚至没有去揉捏可能被撞痛的部位，只是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优雅，仔细抚平实验袍上每一道褶皱，捋顺被扯乱的衣领，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头。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的平静都化为一种炽热到近乎癫狂的绝对自信，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眼中燃烧着属于疯子的火焰，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空气：
“质疑？呵……即便皮城倾尽所有资源，侥幸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药剂，那也不过是延缓了终局的到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锁住扎克，“因为我的新‘野兽’……早已饥渴难耐。它会用最纯粹、最暴戾的方式，将恢复清醒的杰斯，连同他那些可笑的希望，一并撕成碎片，吞噬殆尽！”
扎克听完辛吉德那番自信的宣言，非但没有被说服，粗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更加浓重的不信任与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环抱双臂，壮硕的胸肌在铠甲下微微起伏，如同审视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般，上下打量着辛吉德。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嗤笑，充满了诺克萨斯式的直白鄙夷，“就凭你？一个只敢躲在祖安最肮脏角落里，浑身沾满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的粘液，靠着摆弄些下三滥药剂苟活的炼金老鼠？”他的话语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空气中，“你的保证？在我听来，和地沟里冒出的臭气没什么两样！诺克萨斯的胜利，从来只相信战斧的锋芒和士兵的勇气，而不是你这些鬼鬼祟祟的玩意儿！”
他肆意地嘲讽着辛吉德的落魄、卑贱与他所从事的“非男子汉”的事业，随后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再与对方共处一室。他猛地一挥手，仿佛要驱散眼前令人不快的存在，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一身的傲慢与怒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实验室，沉重的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渐行渐远。
自始至终，辛吉德都如同深渊般沉寂。他对扎克那番极具侮辱性的言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脸上既无愤怒，也无羞耻，甚至连一丝被冒犯的涟漪都未曾泛起。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扎克激烈的言辞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噪音。
直到扎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辛吉德那浑浊的、仿佛看透了一切虚妄的眼睛，才微微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空荡荡的门口。他枯瘦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一句轻若尘埃，却又带着冰冷彻骨寒意的话语，缓缓飘出：
“可悲的诺克萨斯莽夫……你将血肉与吼声视作力量的圭臬，却对真正能颠覆生死、重塑存在的伟力视而不见。”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很好奇……当死亡降临，当你的骄傲被彻底碾碎成泥的那一刻，你是否……还能固执地抱着那可笑的傲慢，直至意识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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