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阳·余温】
晨光透进厨房，像一条刚醒来的河。
我端着那盘煎蛋，却发现蛋面浮着一行极小的字——
“味道淡了点，下次记得加盐。”
是林星的笔迹。
我失笑。
原来那孩子已经学会隔着维度写信。
我蘸了点盐，轻轻撒上。
蛋香立刻变得立体，像一束烟火在舌尖炸开，
炸出无数熟悉的坐标：蓝星的海风、垃圾星的铁锈味、修仙界的松脂香……
我把烟火咽下去，胸腔里便亮起一盏盏小灯。
橘猫跳上桌，尾巴扫过钢笔。
钢笔自己立起，在信纸空白处添了一句：
“盐是记忆，烟火是归途。”
落款：∞。
我盯着那个符号，忽然听见“叮”的一声——
像硬币掉进储蓄罐。
储蓄罐放在窗台，是一只旧铁盒，
上面写着“楚墨阳的备用心跳”。
我打开盒盖，里面只有一粒光砂。
光砂却重得几乎拿不动，
因为它装着所有世界在凌晨三点零一秒的呼吸。
【心跳储蓄罐·启动】
我把光砂倒进煎蛋的蛋黄里。
蛋黄立刻鼓胀，像一颗正在充气的恒星。
恒星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声音——
“墨阳叔叔，我今天把蓝花别在了新来的转学生耳后，
他问我：‘这花为什么这么亮？’
我说：‘因为它记得回家的路。’”
声音是林星的，带着十二岁的雀跃。
紧接着，另一道更稚嫩的声音插进来：
“老师，我把你的故事画成了漫画，
最后一格，是你在厨房煎蛋的背影。”
声音像涟漪，一圈圈扩散。
我听见楚墨星在垃圾星上敲金属玫瑰，节奏是《小星星》；
听见修仙界老祖把月亮雕成猫的形状，猫背刻着“∞”；
听见星之织者把图书馆最后一页折成纸船，
纸船顺着银河漂流，船底写着：
“请把故事带回给讲故事的人。”
【恒星煎蛋·孵化】
蛋黄越胀越大，终于“噗”地一声，裂开一道门。
门里不是宇宙，而是一间极小的儿童房——
墙上贴着泛黄的卡牌，桌上摊着未完成的漫画，
角落里，少年时期的我正抱着膝盖打瞌睡。
他的梦里，有一条光做的河，河边立着一块木牌：
“成年楚墨阳，请在此领取你的童年。”
我弯腰，把少年抱起来。
他轻得像一张纸，却在我怀里渐渐有了重量。
我把“童年”放进围裙口袋，
口袋立刻鼓起，像一只偷偷装满星星的袋鼠。
【厨房·折叠】
灶台开始缩小，锅铲变成茶匙，
冰箱缩成饼干盒，橘猫缩成拇指大的毛球。
整个木屋像折纸一样层层对折，
最后变成一张便笺，
便笺上画着一间厨房，
厨房里，一个戴围裙的小人正在煎蛋。
我拿起便笺，对折，再对折，
折成一枚极小的纸船，
船底写着：
“请把童年带回给讲故事的人。”
【纸船·返航】
我把纸船放进储蓄罐。
储蓄罐立刻融化，
变成一条光的河，
河上漂着无数纸船，
每一艘都写着：
“请把故事带回给讲故事的人。”
我跳上其中一艘，
船头自动亮起一盏灯，
灯焰是煎蛋的形状，
灯芯是一根钢笔尖。
河流逆流而上，
穿过蓝星的晨雾，
穿过垃圾星的金属风暴，
穿过修仙界的雷云，
穿过星之织者的星云，
最终停在一扇半开的木门前。
门牌写着：
【林星的家】。
【交接·终章】
林星站在门口，耳后的蓝花已变成银色。
她接过纸船，打开，
便笺上的厨房小人朝她挥手，
橘猫跳到她掌心，
钢笔在她指尖写下：
“盐是记忆，烟火是归途。”
她笑了，把便笺贴在回家树的树干上。
树干立刻长出一道新年轮，
年轮里嵌着一枚钥匙，
钥匙柄是煎蛋形状，钥匙齿是钢笔尖。
林星把钥匙插进树干，
轻轻一拧——
整棵树“哗”地亮起，
树叶间飞出无数纸船，
每一艘都载着一间折叠的厨房、一只橘猫、一支钢笔。
纸船飞向宇宙深处，
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
我站在河边，看着最后一艘纸船远去。
河岸开始崩塌，像褪色的旧照片。
我转身，走进崩塌的尽头，
那里，有一间新的厨房，
灶台刚热，橘猫刚醒，钢笔刚蘸墨。
我系上围裙，
把最后一粒盐撒进宇宙，
轻声说：
“故事写完，
故事永不结束。”
橘猫“喵”了一声，
尾巴扫过灶台，
火光照亮一行新刻的字：
“欢迎回家，
楚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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