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午十点,蒲安正在吃他今天的第一餐。
他炒了一盘小青菜,家里吃的没剩多少了,这小青菜还是昨天在路边买的一个摆地摊的奶奶的。
这波进化浪潮一来,囤货的肯定多,蒲安最近一个星期不打算出门,得买点儿吃的囤着。
和蒲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离超市越近,人越多。
蒲安当即有点儿后悔,但是想退出去已经晚了,他被人流裹挟着进了超市。
里面人更多,蒲安掏出个口罩戴着,进都进来了,还是看看吧。
他艰难的走遍了整个超市,只抢到一盒酸奶、两个苹果以及三包薯片。
主食是一点儿没抢到,连一粒米他都没看见。
蒲安前天晚上在手机上下了订单,买了米面肉菜,如果有货,昨天下午就该送到,但是没有。
虽然昨天没送到,但他也没取消订单。
放着吧,万一人家良心发现送来了呢?
又过了一天,东西依旧没有送上门,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蒲安也不指望了,他计划今天走远一点,再去偏僻的地方看看,超市的东西虽然一点儿没剩了,但说不定还能遇上高价卖粮食的。
蒲安计划今天一定要买到大米,不管花多少钱。
饭后他就揣着手机就要出门,出门前他想到什么又折回去,再出来时衣服包里鼓起圆圆的一块。
蒲安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两年前蒲安还有个奶奶。
大三放假那天,他接到了邻居刘婶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家,奶奶早上突发心梗进了医院,他赶回去时奶奶已经走了。
他现在是一个人住着奶奶的房子。
房子在城区边缘的老小区,小区很干净,但是里面的老人搬走了很多,陆陆续续进了很多面生的租客,当初把奶奶送到医院的刘婶一家两个月前也搬走了,隔壁一直没有住人,不知道刘婶她们家是不是不打算租出去。
小区门口有个保安亭,保安大叔姓李,在这个大门口一干就是二十年,比他来得早。
李叔戴着老花镜,贴近手机在看些什么,蒲安微微弯腰,从窗口打了声招呼。
“李叔,早啊。”
李文看见是他,小心放下手机,问他,“你这会儿出去?”
“嗯,我去买点儿吃的。”蒲安忍不住说:“李叔,跟您讲多少次了,看手机的时候离那屏幕远一点儿,太近了对眼睛不好,您都这把年纪了,再把眼睛看坏了。”
“知道知道。”李文不太在意的说。
蒲安也知道他不会听,一大把年纪了,天天捧着个手机,他每次都讲控制时间,离屏幕远一点,李叔嗯嗯啊啊答应得极其敷衍,也确实从来不听。
他挥挥手就往外走,“我先走了李叔,去晚了怕是又没了。”
李文探头出去,看着蒲安的背影大声叮嘱道:“小心点儿哦,昨天你听到新闻老噻,说啥子进化,听起吓人哦。”
蒲安朝后面摆摆手,“法治社会呢,不会出事儿的。”
蒲安走了五条街,路过了两个大商场,商场里的饭店都关门歇业了,门外都别着一把U型密码锁,特别安静。
整个商场在无声的告诉他,他去得太晚了。
之后他又进了三家大超市,四个便利店,两个菜市场,除了捡到一个番茄之外,一无所获。
蒲安走累了,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他一只手握着番茄,另一只手握着带出来的橘子。
那是他唯一的水果了,随身带着比较安心。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轿车从他眼前疾驰而过,方向和目标都很明确,都想出城去更南的城市。
蒲安冷眼看着,不觉得从他眼前过去的这批人能出得了城。
特刑队的人从京市派出,蒲安认为他们是分配好了城市,一出京市就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总指挥官说的,十五天内,大概是从前偏远不包邮地区的期限,偏远乡村,大山里估计也得往里派人,保守估计半个月是能全部到位的。
蒲安身处c市,前天上午看的直播,昨天晚上就看到消息说特刑队的人已经到了,还有模糊的配图,图片里的人都是一身黑色武装,呈一字排列站在出口,依稀能看出来每个人都配了枪。
这些人全副武装守着,大概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人出得了城了。
事实和蒲安想的大差不差。
其实前天总指挥官召开发布会的时候,驻扎各个城市的特刑队都已全部到位,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人能出得了城了。
相关信息和视频被禁止发布,直到昨晚,布防彻底完成,才能正常发送相关信息,蒲安看到的也是延迟了将近一天的消息。
总指挥官所说的,十五天内,不过是模糊了时间罢了,早在会议召开的十天前,特刑队就根据要去的地点先后出发了。
坐了一会儿,蒲安不打算待在外面了,他准备慢悠悠晃回家。
蒲安今年二十四岁,他十岁被领养。
十岁过半的时候,他变成了蒲家的儿子,在他们的户口本上有了一席之地。
他的养父母在他十五岁离世,户口本上就少了两页,之前并不喜欢他这个领养来的大孩子的奶奶,拿着养父母留下的钱,养着他到上大学,奶奶说,等他大学毕业,她就不养了。
可惜,没到那个时候,户口本上就只剩下了蒲安一个人,养父母剩下的钱,奶奶半辈子的积蓄,连同他们家的房子,都托人交到了毕业后的蒲安手里。
“真是可怜。”蒲安抬起头,看着两侧高楼之中的一线天,觉得自己真的,太孤单了。
孤单到,他明明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这家子冤大头。
算了,往家去的脚步停住,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转了方向,和车流统一了方向。
他想去看看他们。
他现在在的位置离这座城的出口不远,也就七八公里,走了没多久蒲安就扫了辆共享单车,慢慢晃悠过去,等到了目的地,也才过去半个小时。
出去的闸口被拦住了,堵着的车辆一路延出去了好几公里,有好多人神情激愤的聚在闸口前,质问那些工作人员为什么不放他们走。
四个全副武装的人横在两方中间,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没动一下,两边泾渭分明。
与里面的拥堵相对比的是,闸口之外空旷无比。
和图片上不同的是,来c市的特刑队的人哪只一列,这里站了三列,大约有三十人。
在队列前面还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蒲安稍微看了一眼,就拐了弯,进了上山的小路。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所以走得飞快,没注意到他刚才看的人在他转身之后就一直看着他,一直到他被树影彻底遮挡住后才收回视线。
男人淡声道:“刘七。”
“到!”队伍中有人出列。
丛五青朝着上山路的方向偏头,“那个男人,跟上去看看。”
“是。”
他们进化之后,每个人的目力都很好,能清楚的看见那边上山路边立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延山公墓几个字。
那个男人就是从那条路上去了。
虽然不知道丛哥怎么就盯上他了,但丛哥盯上的就不会出错,这人多半有问题。
虽然c市还没开始进化,但刘七谨慎,怕被那个人发觉,就找了棵视野好的大树藏着。
山上安静,又是顺风,他听见那个人对着冷冰冰的墓碑絮絮叨叨的讲话。
本来以为他讲不了多久,没想到他对着一座墓碑讲了又换了个位置,对着另一座墓碑继续讲。
刘七在树上待了半个小时才拿出对讲,也没发现他在树上的时候对讲机的按钮一直被挤压着,这里的动静早就被队长听得一清二楚了。
刘七悄声道:“丛哥,他好像只是来祭奠的。”
对讲那边传来丛五青的声音,“我听见了,不用守着了,下来。”
他只是觉得来祭奠什么都不带,很可疑而已。
刘七守了半个小时,期间对讲里断断续续的传来细微的声音,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认真听了起来。
真是闲的。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c市多山,万一从山上溜出去到了别的城市,之后进化了搞事儿,他还得带人去收拾烂摊子。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进化彻底完成之前,一个都不可以离开。
下山前,刘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又换了一座墓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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