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念指尖贴着办公室玻璃墙面滑过,玻璃把她的倒影揉得模糊不清,唯有眼底那片红血丝格外扎眼。
端木念对着那片朦胧的影子轻轻抬了抬嘴角,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话音刚落,走廊里就飘来同事的说笑声,清脆的、热闹的,猝不及防地触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可下一秒,厚重的木门 “咔嗒” 一声合上,那些声音又猛地被隔绝在外。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她胸腔里沉闷的心跳声,“咚、咚、咚”,像生锈的钟摆,每一下都撞得心口发疼。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理解她真实的痛苦。
那些藏在笑容背后的苦楚,在她心里翻涌着,却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都没有。
宋清薇也只是以为她压力大、家中那对作妖母女的背刺才让她失去斗志,在最需要全力以赴的阶段却消极应对。
可只有端木念自己清楚,每次和赵雪琴安插在公司里的势力抗衡时,她有多狼狈。
那些人明里暗里地使绊子,她像在荆棘丛里挣扎,每走一步,都血肉模糊,连呼吸都带着疼。
赵雪琴织的那张关系网太密了,盘根错节地扎在公司各个角落。
眼下局面并不乐观,她似乎赢面不大。
她瘫坐在冰凉的办公椅上,椅子扶手硌得后背生疼,可她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
电脑屏幕上的光标还在跳动,一闪一闪的,像在嘲笑她的无力。
她盯着那光标看了许久,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即使是身边亲近的人也无法理解这些事,她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也正因如此,当父亲在饭桌上再提出让她和裴言澈相处时,她才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头。
这场相处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可每次坐在餐桌前,她还是会端着完美的微笑,把那份厌恶压得严严实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短暂的骗过了自己。
好像真的在说,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可那点自欺欺人的念想,很快就被公司里的风雨打散 。
隔天走进公司时,端木念感觉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气氛,让她心里发慌。
走廊里的同事也都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声音压得极低。
像灾难片里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端木念皱着眉,目光立刻找到宋清薇。
宋清薇也正看着她,摊了摊手,眼底满是疑惑,还悄悄给她递了个 “不知道怎么回事” 的眼神。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端木念就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叔叔端木清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档案袋。
他脸色有些凝重,连眉头都拧成了一个 “川” 字。
“来了?”
端木清站起身,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他把档案袋递过来,“这是暖晴特地委托我转交给你的,里面有她手里股份的转赠授权书。”
“还有端木泽,他同意以一元的价格把股份卖给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郑重,还有担忧:“我也把我名下的股份算进来,咱们几人的份额加起来,已经超过赵雪琴了。”
“只要你爸关键时刻不糊涂,保持中立,这场仗咱们稳赢。”
端木念捏着档案袋,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那触感很真实,可她心里的石头却没完全落地。
她太清楚赵雪琴的手段了,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还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有半分松懈。
档案袋在她手里,沉甸甸的,像握着所有人的希望,也像握着一把锋利的刀,能不能赢,就看这一刀能不能切中要害。
股东大会的会议室里,赵雪琴坐在主位旁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带着几分不屑。
等主持人说完议题,她 “啪” 地一拍桌子:“我先表个态,我不同意!”
“和政府合作的项目没多少利润,凭什么要做?只要我在这,就别想通过!”
她身后的几个人立刻附和,头点得像拨浪鼓,嘴里还不停说着 “赵总说得对”“这项目确实不划算”,声音里满是谄媚。
“赵雪琴,你是不是对股东大会有什么误解?” 端木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场的人都还没表态,这里不是你赵家的一言堂。”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两派的矛盾。
支持端木清的人立刻说项目有长远利益。
支持赵雪琴的人也不甘示弱,句句都往 “利润” 上靠,吵得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还有些人低着头沉默,显然是在犹豫。
没过多久,一部分人实在受不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匆匆弃权离开。
剩下的人投票时,端木念的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连手心都出了汗。
直到工作人员拿着投票结果,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 “端木念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点一的股权,成为最大股东” 时,她才觉得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
会议结束后,端木清叫住她,语气里满是担忧,还带着一丝犹豫:“暖晴辞职了,临走前把那些资料交给我,让我务必在股东大会之前给你。”
“你们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我那天见她时,她脸色差得很,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我不放心问问你。”
端木念的神色变了又变。
她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着急而颤抖,屏幕亮起来,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叔叔,我有点急事,先回家一趟。”
她话音未落,就转身往外跑。
推开家门时,空荡荡的屋子让她心里一沉 。
这段时间,她都住在酒店。
往常她不管回来多晚,客厅里总会留一盏灯,暖黄色的,照亮玄关。
可现在,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光,照在冰冷的家具上。
她甚至注意到,家里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那盒妈妈生前送给她的首饰,也被放回到桌上。
那是暖晴的习惯,总爱把东西归置好。
她慌乱的拆着盒子上的信封,快速浏览着,颤抖的手指竟抓不住薄薄的一张纸,掉落的瞬间转身就往文暖晴家跑。
路边的风景飞快地往后退,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晃过,可她还是觉得太慢,太慢,心里像有个声音在喊:“再快点,再快点……”
站在文暖晴家的门前,端木念的手止不住地哆嗦,她按了好几次密码。
那是她们俩的生日,她以为永远不会变的密码。
可屏幕上每次都跳出 “密码错误” 的提示,红色警示音一直闪烁。
就在她快要崩溃,眼泪快要掉下来时,门开了,两个陌生的女孩站在屋里,好奇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疑惑。
“你找谁?” 留着短发的女孩问道,声音轻轻的,还带着一丝警惕。
端木念往屋里张望,客厅里的家具摆放位置好像换了,连地板上的地毯都换成了她不认识的图案。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哽咽着问:“你知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去哪里了吗?”
“你说前屋主啊?她把房子低价卖给我们了。” 身后的长发女孩拉着短发女孩的手,笑着说道。
端木念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对耀眼的情侣对戒刺痛了她的眼睛 。
“前屋主姐姐人真好,” 长发女孩的声音带着感激,眼里闪着光,“我们俩不听家里的话,被赶出来了。”
“姐姐知道我们的情况后,直接以最低价把房子转给我们了,还说‘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她走得急,手续都是中介办的,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谢她。你是她朋友吧?”
“要是你能见到她,帮我们带个话,我们真的特别感谢她。”
端木念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太熟悉这里了,两人在一起时,大多时间都在这边,这里有着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现在,这里变成了别人的家,那些快乐的记忆,像碎掉的玻璃,一片片扎在她心上,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刮在脸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带着苦涩。
原来,是她亲手把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
她总以为,等打赢了这场仗,有的是时间和暖晴解释,有的是时间弥补。
可她忘了,人心是会凉的,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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