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的腿伤好了大半，已经能丢开拐杖慢慢走路了，虽然上下楼还是有点瘸。但“人形扶手”这项福利，他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依旧逮着机会就往林舒窈身边凑。
校园里的流言蜚语也如同春雨后的野草，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哎，你看疯帽和书虫，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天天形影不离的，上下学都一起走（虽然是因为顺路和某人的无赖）。” “听说书虫还去疯帽家给他补课了？” “不是吧？年级第一真被那个痞子拿下了？”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到了舒窈耳朵里。她有些烦躁，却又无法反驳。她和郝帅的关系确实变得……很奇怪。不再是单纯的冤家对头，但也绝非同学们想象的那样。
她开始下意识地躲避郝帅过于频繁的靠近，放学时故意磨蹭，等他走了才离开教室。
郝帅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疏远。几次堵人失败后，他有点不爽了。
这天课间，舒窈正和小悠在走廊说话，郝帅瘸着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把揽住舒窈的肩膀，语气不善：“喂，书呆子，最近躲着我干嘛？小爷我是瘟疫吗？”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各种八卦和探究。
舒窈脸一红，用力想挣开他：“郝帅！你放开！谁躲着你了！”
“就有！”郝帅抱得更紧，像个耍无赖的小孩，“放学跑得比兔子还快！说，是不是嫌小爷我腿瘸了给你丢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舒窈又气又急，周围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小悠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就差拿出瓜子嗑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舒窈。”
舒窈循声望去，是学生会的学习部长，也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学霸徐哲。他戴着金丝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几乎挂在她身上的郝帅，眉头皱得死紧。
“徐部长？有事吗？”舒窈有些尴尬，再次试图挣脱郝帅。
郝帅也看到了徐哲，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搂着舒窈的手非但没松，反而示威似的紧了紧，下巴微扬，带着挑衅。
徐哲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劝诫：“舒窈，快要期末考了，你是年级第一，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分心。”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郝帅。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舒窈的脸色白了白，还没来得及开口，郝帅就先炸了。
“喂，四眼仔，你说谁无关紧要呢？”郝帅松开舒窈，上前一步，瘸着腿也丝毫不减气势，几乎与徐哲脸贴脸，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我们俩的事，关你屁事？”
徐哲被他逼得后退了半步，但依旧维持着风度，只是语气更冷了：“郝帅，这里是学校，请你注意言行。我只是好心提醒林舒窈同学，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会影响她的未来。”
“未来？”郝帅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她的未来轮得到你操心？你算老几啊？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个干部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空气里火药味弥漫。
舒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郝帅真的动手打人。她赶紧上前拉住郝帅的胳膊：“郝帅！你别说了！”
郝帅甩开她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徐哲，一字一句地说：“我告诉你，她爱跟谁交往是她的自由！她爱学习就当她的年级第一，我爱玩就当我的垫底废物，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徐哲被他这番粗俗又直白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你什么你？”郝帅逼近一步，虽然腿瘸，但气场全开，“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嚼舌根，对小仓鼠指手画脚，别怪小爷我对你不客气！滚！”
最后那个“滚”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十足的戾气。
徐哲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狠狠瞪了郝帅一眼，又用那种“你好自为之”的眼神看了舒窈一眼，转身走了。
一场冲突暂时平息。
郝帅还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舒窈看着他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心情复杂极了。有点害怕，有点生气他太冲动，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也渐渐散开。
郝帅这才转过身，看着舒窈，语气还是有点冲：“听见没？别理那种傻逼！自己想干嘛干嘛，用不着别人放屁！”
舒窈低着头，没说话。
郝帅看她这样，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带着点别扭：“……喂，吓到了？”
舒窈摇摇头，依旧没抬头。
郝帅有点慌，伸手想碰碰她，又缩了回来，挠了挠头：“那……那你以后还躲不躲着我了？”
舒窈终于抬起头，眼睛有点红，瞪着他：“你刚才那样……太吓人了！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郝帅见她不是生自己的气，立刻又嘚瑟起来，咧嘴一笑：“打起来？就他那小身板？小爷我让他一只手一条腿都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你还说！”舒窈气得捶了他一下。
郝帅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你答应我，不躲着我了。”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走廊里人来人往，他却毫不在意。
舒窈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她看着他那双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入了郝帅耳中。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晃眼，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
“这还差不多！”他松开她的手，得意地拍了拍她的头（像拍小狗一样），“走了，回教室！腿疼，扶着我点！”
说着，又把胳膊搭回了她的肩膀上，重量却比之前轻了很多。
舒窈红着脸，却没有再推开他。
流言或许还在，但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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