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丝顺着洛璃的手腕往上爬，像一条不听话的蚯蚓，钻进衣袖就没了影。她没动，也没喊人，只是把典籍往怀里按了按，另一只手悄悄探向空间入口。
凉意一涌上来，她立刻缩回手指，咬牙把那股躁动的灵力压下去。刚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三种力量在经脉里撞成一团——灵力往前冲，空间之力往后拉，晶石能量在中间炸锅，活像一锅煮过头的灵粥。
她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把典籍摊在膝盖上。金纹还在呼吸，但比刚才慢了半拍，像是也累了。
“再来一次。”她嘀咕，“这次我轻点。”
掌心贴上书页，空间之力缓缓渗入，晶石碎屑悬浮在指尖，灵力从丹田抽出一丝，三股能量在掌前汇合。她放慢节奏，模仿炖汤时的火候，一点点调和。
刚开始还挺稳，金纹跟着她的频率轻轻起伏。可就在三力即将交融的刹那，丹田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紧接着，那道银丝从手腕内侧钻出，顺着经脉直奔胸口，冲着典籍就扑了过去。
“滚！”洛璃猛甩手，强行切断连接。
书页“啪”地合上，金光一闪即灭。她喘着气，指尖发凉，再看空间入口，那座悬浮的阁楼竟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震到了。
她皱眉，一闪身进了空间。
美食殿堂静悄悄的，往常只要她靠近，卷轴就会自动展开，灵光闪烁，等着她来换秘籍。可今天，所有卷轴都缩在架子深处，最前面那本《玄枢引》甚至卷起了半寸，光芒黯淡，像被谁抽了魂。
“你这是闹脾气？”洛璃伸手去碰，卷轴“嗖”地往后一缩，直接躲进暗格里。
她愣住：“不给练还不让看？”
转头看向灵植宝库，霜露莲、风铃叶、星髓莲全都长得好好的，土壤灵气充沛，时间流速也正常。可她刚想取颗种子平复心情，脚下的地面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问题不在外面……”她摸着下巴，“是在我身上。”
她盘膝坐下，闭眼回放刚才的过程。三力交汇时，她是在“控制”，而不是“引导”。就像炒菜时非要规定每一勺盐必须在第三秒下，反而打乱了手感。
可问题是，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能凭感觉做出星髓汤，却没法凭感觉打通经脉——身体不听使唤，银丝还捣乱。
“难道……我得先把自己当锅？”她睁眼，嘀咕，“让能量在里头自然滚，而不是拿勺子猛搅？”
她站起身，走出空间，从储物袋里翻出那口小铜锅——就是之前炖星髓汤用的那口，锅底还留着一圈灵纹。
架火，添水，扔进几片风铃叶和半颗星髓莲。她没用灵力催火，也没调温度，就靠空间里的天然地火慢慢煨着。
香气一点点飘出来，银丝在她手腕上扭了扭，居然停住了。
她盯着锅，眼神渐渐放空。火苗怎么跳，她不管；水怎么沸，她不急；灵植怎么化，她不催。她就看着，闻着，等着。
直到汤色转银，泛起细泡，她忽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股波动——和之前模拟“断流手”时完全不同，这一回，三股力量像是自己找到了节奏，轻轻叠在一起，稳稳流转。
她睁眼，笑了。
“原来不是练功，是养火。”
她收手，没急着再试典籍，反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喝了一口。
“咸了。”她皱眉，“下次少放半片叶。”
她刚要把锅收起来，忽然发现空间里的阁楼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明显。美食殿堂深处，那本《玄枢引》卷轴微微颤动，缓缓展开了一寸。
可就在这时，她丹田一紧，那股撕裂感又来了。低头一看，银丝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肩膀，正往颈侧钻。
她脸色一沉，立刻用空间之力封住经脉，可那丝银光像有意识似的，在封锁边缘轻轻游动，仿佛在等她松懈。
她盯着它，忽然低笑一声：“你急什么？汤还没炖好呢。”
她重新坐回地上，闭眼，呼吸放慢，掌心虚托，像捧着一锅正在升温的汤。三力在体内缓缓流动，不强求合，不刻意引，只是让它们自己找位置。
银丝动了动，似乎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掌心的波动微微一荡，像是火候到了。
她猛然睁眼，掌势轻斩——
虚空中，一道极细的裂痕浮现，比发丝还细，持续不到半息，便“啪”地闭合。
可那裂痕出现的瞬间，空间阁楼的光芒猛地一涨，美食殿堂的卷轴“哗啦”展开三寸，灵光大盛。
银丝猛地一缩，瞬间退回指尖。
洛璃喘了口气，额头冒汗，嘴角却扬起来：“火候……差不离了。”
她正要再试一次，忽然发现典籍封面上的金纹停住了。
不动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呼吸戛然而止。
她伸手去碰，书页冰冷，毫无反应。
她皱眉，正要翻开查看，指尖一凉——
那道银丝，正顺着她的拇指，缓缓爬向书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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