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的灵痕还在发烫，像有根烧红的针在皮肤下缓缓游走。她没吭声，只是把玉牌往腰间一塞，顺势盘腿坐下，眼皮一垂，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哎？”端木云刚想说话，被慕容雪轻轻拉了把袖子。
“别吵她。”慕容雪低声道，顺手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泛着青光的药丸，搁在洛璃手边，“她现在灵脉乱得跟打结的麻绳似的，得自己理。”
公孙宇蹲在旁边，手指在机关匣上划拉了几下，忽然皱眉：“玉牌刚才那道光……是不是扫过我这核心阵盘了？”
没人接话。风卷着雪沫子从帐外溜进来，吹得灯焰一歪，映得洛璃脸上光影跳动。她体内灵力正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乱撞，识海里那株蓝草的根系越长越疯，密密麻麻爬满神识，眼看就要把她的意识缠成一团乱麻。
她猛地咬了下舌尖，血腥味一冲，神志清明了一瞬。趁这空当，她心念一动，灵幻美食桃源空间的门户在识海中轰然开启。
外界才过去一眨眼，她人已经站在了空间里的青石小径上。
云雾缭绕，阁楼悬浮，灵植随风轻摆，连空气都带着一股子炖鸡汤的鲜香。她深吸一口，脚下一顿，直接冲进美食殿堂。
“老规矩！”她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喊，“来碗安神醒脑的！”
话音未落，厨房灶台自动燃起幽蓝火焰。她撸起袖子，从灵田摘了两片醒神叶，又顺手掐了点蓝草汁液——这玩意儿刚冒头没几天，她一直舍不得用，现在顾不上了。
叶片在锅里翻滚，蓝汁一入水，竟泛起星点般的光晕，像是把整片夜空搅进了汤里。她再舀一勺火麟兽奶倒进去，奶香混着草木清气，“滋啦”一声腾起一团雾，雾里隐约浮出个老头儿的脑袋，胡子一翘一翘的。
“行啊，小丫头，敢拿上古灵引做调味？”老头儿声音沙哑，“这汤要是翻车了，你这空间都得打嗝打出火星子。”
“翻不了！”洛璃手一抖，撒了撮盐，“我可是米其林穿越来的，分子料理都玩出花儿了。”
汤成，她端起来一口喝尽。那股子乱窜的灵力像是被浇了盆凉水，乖乖缩回丹田。她长舒一口气，睁开眼时，识海里的蓝草根系已不再疯长，反而在她心神牵引下，缓缓凝成一道古符，无声无息烙在了空间阁楼的墙上。
她拍拍裙子走出来，外头天色刚暗了一圈。
“醒了？”端木云凑上来，手里磨着一把剑，剑刃闪着寒光，“你这一坐，可够狠的，我剑都快磨成绣花针了。”
“磨得好。”洛璃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待会儿还得砍人呢。”
她抬手一划，空间门户再开，先取出一瓶寒铁粉，往剑刃上一洒，指尖灵力轻引，铁粉瞬间熔化，顺着裂痕渗入，剑身“嗡”地一声轻颤，像是活了过来。
“谢了。”端木云掂了掂剑，咧嘴，“这下砍人能砍出火星子。”
“别光顾着你。”洛璃转身从空间取出一篮灵花，花瓣泛着淡金，香气清冽，“慕容，这是新种的‘醒神灵花’，你拿去炼‘瞬愈丹’，战时用。”
慕容雪接过篮子，指尖轻触花瓣，眼中一亮：“这品相……比上一批强三成。”
“那是。”洛璃得意，“我空间第三区刚开了片新灵田，土都冒灵气泡。”
公孙宇那边正摆弄机关匣，忽然“咦”了一声。他把玉牌放在机关核心旁，两件东西之间竟浮起一丝微弱的金线，一闪即逝。
“有意思。”他眯眼，“这玉牌，怕不只是个身份凭证。”
“怎么？”端木云探头。
“它跟我的‘震灵盘’有共鸣。”公孙宇手指在玉牌表面摩挲，“纹路……像是某种远古机关的启动符。”
洛璃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玉牌，空间又是一阵轻颤。她心头一动，没说话，转身又进了空间。
这回她直奔美食殿堂后厨，把剩下的蓝草汁、火麟奶、还加了点空间灵泉，搅和在一起，又甩了把灵力当搅拌机，搅得液体旋转成漩涡，最后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悬浮在半空。
“就叫你‘星漩凝露’吧。”她嘿嘿一笑，“看你能换点啥好货。”
露珠入殿，美食殿堂深处轰然震动。一道从未开启的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浮出一卷残破古籍，封面上写着《九转空间诀·残卷》。
她一把抓过来翻开，首页八个大字赫然在目：
“影蚀归源，门启于北。”
她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好家伙，空间你是不是偷偷看过我们开会？”
外头天已全黑，营地燃起篝火。四人围坐，洛璃从空间端出一盘糕点，碧绿如玉，还冒着热气。
“同心糕，新配方。”她分给每人一块，“吃了暖身子，也暖脑子。”
四人咬下，灵力在体内轻轻一荡，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线连了一下。端木云忽然开口：“我有点怕。”
三人都看向他。
“不是怕打架。”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剑，“是怕我这身子撑不住，拖累你们。”
慕容雪轻声道：“我也怕。怕救不了那么多人，怕看到满地伤员，我却没药。”
公孙宇握紧了机关匣：“我怕算错一步，害大家全陷进去。”
洛璃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块糕掰成四小块，一人分了一点。
“我们不是为了赢才战的。”她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石头上，“是为了以后还能有人坐在火边吃口热饭，是为了以后的春天，还能闻到花香。”
火光跳了跳，映在四人脸上。他们的影子投在雪地上，交错重叠，竟隐隐拼出一个古老的阵纹图案，一闪而灭。
洛璃站起身，拍了拍裙子：“行了，该干的都干完了。剑磨好了，药炼好了，功法到手了，心也定了。”
她抬头看向北方，眼神清亮。
“接下来，就看他们敢不敢开门了。”
端木云霍然起身，剑尖往地上一插，火光映得刃口泛起血色。
公孙宇合上机关匣，指尖在玉牌上轻轻一敲。
慕容雪握紧药囊，呼吸平稳。
洛璃最后看了眼空间阁楼墙上那道新烙的符文，轻声说：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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