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秦桧吩咐万俟卨、罗汝楫二贼将岳飞苦打拷问,将有两月之久,竟不成其狱。忽有一幕客寻至元龟年处,密语道:“何不以策应淮西之役,岳飞不即日提兵东下之事相诘?”元龟年大喜,至万俟卨处商议。万俟卨即命狱卒提出岳飞,拍案而起,问道:“岳飞,你在鄂州时,朝廷明诏宣你提兵东下,策应淮西,你却在途迁延不进,意在窥伺朝廷胜负。此事明明白白,何得抵赖不招?”岳飞道:“我承诏领兵东下,沿途追杀金兵,累奉御札止我人马不须前进,现存御书,可昭雪也。”万俟卨将岳飞之言禀于秦桧。秦桧冷笑道:“既如此,速遣心腹往鄂州岳飞家中,尽取御书回来。”当即差遣十余名衙役,星夜驰往鄂州,将岳家御书尽数取回,密藏于内库。越三日,万俟卨复提审岳飞,厉声道:“你与诸将同领大兵北讨,你所部人马屯在朱仙镇。朝廷宣召诸将回兵,刘锜等即日领兵还朝,为何独你一支人马不肯班师?前后一十三道金牌召你,你亦不肯回兵,必怀异心。”岳飞慨然道:“我一生立心务要恢复中原,雪国之恨,用了十年之功,追赶兀术到于朱仙镇,离京师只有四十五里。那时兀术惧我兵威,弃了东京北走。两河豪杰,守臣父老,皆头顶香盘,箪食壶浆以待我师。此时朝廷若宽限三日,必定克复东京,迎回圣驾,然后进取燕云,直捣黄龙,报复国雠,迎取先帝、太后回朝。此乃我平生夙愿,天地可鉴,有何异心?”狱中诸卒闻之,多有掩面者。万俟卨勃然变色,叱道:“休要听他巧言!快招便罢,若不招供,性命只在顷刻。”岳飞凛然不答。万俟卨喝令狱卒:“与我着力拷打!”当下刑具尽施,鞭笞交加,岳飞遍体鳞伤,竟无一声哀嚎。其时岳飞与岳云、张宪各囚一室,不得相见。万俟卨命分头拷掠,三处刑声相闻,凄楚不可名状。
高宗赵构心怀苟安,奸臣秦桧独揽大权,昏君与奸臣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但有所命,谁敢不从?故而,王贵、董先、于鹏、孙革等辈,皆因畏惧生死,屈从秦桧之命,前来作证,诬陷岳飞。时有大理寺卿薛仁辅,携寺丞李若朴、何彦猷等人,一同前往相府,面见秦桧,劝道:“岳飞之事,多有不明之处,伏望丞相能与其辨明是非,庶几不致冤枉好人。”秦桧道:“汝等众人,安知岳飞有冤枉之处?”薛仁辅道:“朝廷内外,皆知岳飞将军之冤,何独我数人知晓耶?”秦桧大怒,拂袖而入。范澄之上书高宗道:“宰辅之臣,媚外求和,急不可耐。然胡虏未灭,岳飞将军之力,尚能戡定祸乱。岂可令将帅相屠,自为逆贼报仇哉?宋文帝杀名将檀道济,自毁长城,此乃前车之鉴,望圣上能回心转意。”高宗不予理会。次日,薛仁辅等人皆因直言进谏被高宗贬黜。大宗正赵士祗,前往面见秦桧,道:“我体访岳飞之事,确知其冤枉。今日中原未复,而杀忠臣义士,此实乃弃忘二圣于塞北,而不欲恢复中原之故地也。我今愿将家下百口性命保之,若果有此事,我之一门情愿受死。”秦桧复奏高宗,将其贬黜。又有一民人刘允升,上言诉岳飞之冤情。秦桧闻之,大怒道:“好个大胆的刁民,竟敢为岳飞伸冤,定是与岳飞同谋!”刘允升被拿送大理寺狱,严加勘问,最终惨死于狱中。前荆湖北路安抚使刘洪道,亦因与岳飞有所关联而遭难。万俟卨见刘洪道平日里与岳飞交往甚密,便攻讦道:“刘洪道平日里献媚于岳飞,当初岳飞罢宣抚使,便大惊失色,顿足抵掌,还在军中倡为浮言,簧鼓将士。”秦桧大怒道:“此等之人,定不能留!”遂将刘洪道流放到广南柳州安置,终身不得返回。一时之间,为岳飞说话或与岳飞有关之人皆遭迫害,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却说韩世忠心中愤懑难平,亲至丞相府,面见秦桧,行礼过后,正色道:“我素日里便知岳飞父子为人忠正,绝无那等谋逆之事,丞相休要屈了他们。”秦桧端坐于椅上,微微抬眼,神色淡然,轻描淡写道:“岳飞之子岳云与张宪暗中勾结,意图恢复其父兵权,此事虽未查得确凿证据,然观其行事迹象,莫须有。”此处“莫须有”三字,秦桧说得极为轻巧,不需要有确凿证据。韩世忠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什么?”秦桧见韩世忠这般反应,嘴角泛起一丝笑荣,站起身来,背对韩世忠,大声说道:“莫须有!”这一次,语气极为肯定,仿佛那“莫须有”三字便是铁证如山,证据丝毫没有也必须给岳飞定下这谋反罪名,定要将岳飞置于死地。韩世忠听到这第二次“莫须有”,顿时怒目圆睁,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秦丞相!这莫须有三字,如何能服天下人心!”秦桧却只是冷冷地看了韩世忠一眼,并不作答。韩世忠大怒而返枢府。次日,韩世忠上疏高宗道:“秦桧通情金国,专主和议,每自欺压人主,政事纷纷出其门者,殆无虚日。陛下若不早正之,恐致误国,悔无及矣。”秦桧知之,使台臣劾奏其非,高宗并未听从。韩世忠见不容于秦桧等辈,又见岳飞之事已无可挽回,心灰意冷之下,连疏求罢去官爵。高宗允其请,罢为醴泉观使,封福国公,进封咸安郡王。韩世忠自此闭门绝客,再不言兵事,每日里乘驴携酒,引着奴仆游于西湖之上,澹然自乐,平日里相知将帅,亦罕得会面。
话说时序流转,转瞬已至岁末。赵构、秦桧二贼一心向金朝谄媚示好,早已急不可耐,只盼能速速献上厚礼,以讨金人欢心。万俟卨、罗汝楫二人,揣度上意,炮制了一个奏状呈上,上列元龟年所定的岳飞罪名三条,其一,称岳飞、岳云曾写谘目给王贵和张宪,暗中策动二人谋反,岳飞谘目乃是由幕僚于鹏和孙革执笔。至于物证,他们竟胡诌王贵、张宪当时得了谘目后便将其烧毁了。其二,污蔑岳飞淮西之战时拥重兵却逗留不进,坐观战局胜负,全然不顾岳飞行军往来月日清晰可考,乃强行收走御书,以令无从稽考。其三,歪曲岳飞言论。岳飞曾说:“官家又不修德。”还有言:“我三十二岁上建节,自古少有。”这本是岳飞感慨之语,却被万俟卨恶意篡改为:“岳飞自言与太祖俱以三十岁为节度使”,原本口说无凭,又将董先追赴大理寺,对其严刑拷打。董先起初受不住酷刑,被迫说了岳飞有此言,随后又改口称岳飞并无此言。这三条罪名,皆是莫须有之谈。
十二月二十九日傍晚,秦桧自都堂回府,踱至暖阁间,独自落座,闷闷不乐。其妻王氏款步而来,并肩坐于东窗之下,对着火炉取暖。使女端着一盘柑子上前,秦桧随手取了一个在手中,细细端详,手指掐着那柑子皮,一下又一下,直至那柑子皮几乎被掐尽。王氏问道:“相公这般只顾着旋掐那柑子,莫非是心中有事?”秦桧长叹一声,道:“我此前诈传圣旨,将岳飞父子拿入狱中,又着心腹万俟卨、罗汝楫严刑拷打,如今过去两月有余,那岳飞父子宁死不肯招认。我若放了他三人,又怕违背了四太子的命令,难以交代。”王氏伸手从火炉中拿起火筋,在灰上画下七个字:“缚虎容易纵虎难”。秦桧大喜道:“贤妻所言极是!”言罢,便将灰上的字迹抹掉了。王氏见秦桧已然明了,又道:“相公可知这黄柑有何用处?”秦桧微微一怔,道:“这黄柑最能散火毒,剖开来下酒倒是不错。”王氏摇头道:“相公莫要剖坏了!依我看,这个黄柑,乃是杀岳飞的刽子手!”秦桧问道:“柑子如何能说是刽子手?”王氏笑道:“相公可将这柑子捞空了,写一小票藏在里边,再叫人转送与勘官。如此一来,这一桩事便可完结了。”秦桧听后,大喜过望,连忙写了一封小票,唤来丫环,命她将黄柑的瓤去干净了,再将书信安放在内,封好了口,随后叫内堂院子送与万俟卨去。正是:
缚虎难降空致疑,全凭长舌使谋机。
仗此黄柑除后患,东窗消息有谁知?
当日早些时候,万俟卨入宫觐见高宗,伏地奏道:“臣奉圣旨仔细勘问,依臣之见,可将岳飞处以斩刑,张宪处以绞刑,岳云处以徒刑,还望陛下裁断。”高宗并未应允,当即下旨道:“岳飞赐死,张宪、岳云斩首,着令杨沂中前往监斩。”万俟卨回到大理寺,恰逢秦桧府中送来一个黄柑。万俟卨接过打开,只见里面藏着一张小票,上面写着:“今夜杀岳飞。”是夜,一大星拖着两小星划落天际,其声如雷。狱吏隗顺来到岳飞牢房,对岳飞道:“我平素一直以为元帅您是忠臣,所以对您侍奉极为谨慎,丝毫不敢怠慢。可如今看来,您竟是逆臣啊!”岳飞问道:“这是为何?”隗顺道:“君臣之间本就不应相互猜疑,一旦猜疑便会生乱。君王若怀疑臣子便会将其诛杀,臣子若怀疑君王便会谋反。若臣子怀疑君王却不谋反,最终还是会被君王因猜疑而诛杀;若君王怀疑臣子却不诛杀,臣子又会因怀疑君王而谋反。如今君王已经怀疑您了,所以将您关在这大理寺中,哪还有出去的道理!您死定是无疑了,若是不死,出了这牢狱,君王又会再次怀疑您,您又怎能不谋反呢!谋反之事既已明了,所以您才被视作逆臣啊。”岳飞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岳飞忽然问道:“不知外面是什么声响?”隗顺走到牢房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回来说道:“下雨了。”岳飞惊色道:“果然下雨了!”隗顺又道:“不只是下雨,还夹杂着一些雪呢,这可是国家的祥瑞之兆,元帅为何如此吃惊?”岳飞叹道:“你有所不知,我前日奉旨进京,特意到金山上去拜访那道悦长老。他见到我后,便说我此去临安,必定会有牢狱之灾,还再三劝我弃职修行。可我一心只想尽忠报国,并未听从他的话。临行之时,他赠给我几句偈言,我一直不明白其中意思,今日下雨,竟觉得有些应验了!恐怕朝廷是要杀我了!”隗顺问道:“不知是那几句偈言?元帅不妨说与小人听听。”岳飞道:“他前四句说的是:岁底不足,提防天哭。奉下两点,将人荼毒。我想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日,这不正是岁底不足么?恰恰此时下起雨来,这不正是天哭么?奉下加上两点,不正是秦字么?将人荼毒,这分明就是要杀我啊!这四句如今已经应验了。后四句道是:老柑腾挪,缠人奈何?切些把舵,留意风波!这四句我还解不来,不过大约也是要杀我的意思。”
二更时分,万俟卨一声令下,狱卒们将岳飞押至亭下。岳飞抬头,目光落在亭上牌匾,“风波亭”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他仰天长叹道:“原来竟是此处风波作祟。”万俟卨冷笑道:“岳飞,可有遗言要讲?”岳飞神色凛然,径直走到狱案前,提笔蘸墨,在纸上重重写下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那一大群狱卒哪管岳飞有何话语,强令岳飞沐浴更衣,随后一拥而上,按住岳飞,以杖猛击其胸胁而死。岳飞死时,年仅三十九岁。次日午时,杨沂中奉命监刑,刽子手手起刀落,岳云、张宪皆被斩首,尸首弃于市集。岳云死时,年仅二十三岁。是日,黑雾四塞,宇宙昏怠,雾卷云收,狂风悲切。内外之人听闻此讯,无不悲痛落泪,哭声震天。岳飞旧部中在临安的官军,得知噩耗后,皆身着素服,在家中设立神主牌位,祭奠元帅。消息传至赵构耳中,这昏君竟勃然大怒,只因心中对“岳”字憎恨至极,便荒唐下令,将岳州改名为纯州,岳阳军也改为华容军,妄图以此抹去与岳飞有关的一切痕迹。狱吏隗顺将岳飞、岳云、张宪三人的尸首拖出牢墙之外,心中暗自思量:“岳元帅父子一生为国,多有功绩,天下人无不感戴。如今却被奸贼陷害致死,若就此弃了他们尸首,日后若有人寻根问底,又该到何处去找?不如先将他们抬至九曲偏巷中,再多多搬取螺蛳壳,将三人尸首埋压起来,切莫让人知晓。”隗顺忙完一切后,在坟前种下两棵橘树,作为标记,对外则谎称这是贾宜人之坟。此外,他见岳飞腰间系着一条紫绒縧,那是其妻李氏所赠,便小心解下收好,想着日后作为照证。
岳飞死后,多有平民与军士冒死而作诗祭奠:
其一:
经略中原二十秋,功多过少未全酬。
丹心似石凭谁诉,空自游魂遍九州。
其二:
强金扰扰我提兵,血战中原恨未平。
大厦已斜支一木,岂期长脚误苍生。
自宋孝宗为岳飞平反以来,历代文人墨客多有纪念岳飞之作:
胡铨有《吊岳飞》:
匹马吴江谁着鞭,惟公攘臂独争先。
张皇貔貅三千士,搘拄乾坤十六年。
堪悯临淄功未就,不知钟室事何缘。
石头城下听舆论,万姓颦眉亦可怜。
陆游有《书愤》:
山河自古有乖分,京洛腥膻实未闻。
剧盗曾从宗父命,遗民犹望岳家军。
上天悔祸终平虏,公道何人肯散群?
白首自知疏报国,尚凭精意祝炉熏。
叶绍翁有《题西湖岳鄂王庙》:
万古知心只老天,英雄堪恨复堪怜。
如公少缓须臾死,此虏安能八十年!
漠漠凝尘空偃月,堂堂遗像在凌烟。
早知埋骨西湖路,悔不鸱夷理钓船!
刘过有《六州歌头》: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敌?
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
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
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
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
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
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
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
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
衮佩冕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
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簿迎神。
赵孟頫有《岳鄂王墓》:
鄂王坟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
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
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
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
高启有《岳王墓》
大树无枝向北风,千年遗恨泣英雄。
班师诏已来三殿,射虏书犹说两宫。
每忆上方谁请剑,空嗟高庙自藏弓。
栖霞岭上今回首,不见诸陵白露中。
于谦有《岳忠武王祠》:
匹马南来渡浙河,汴城宫阙远嵯峨。
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
黄叶古祠寒雨积,清山荒冢白云多。
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
文征明有《满江红》: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徐渭有《岳坟》:
墓门惨淡碧湖中,丹雘朱扉射水红,
四海龙蛇寒食后,六陵风雨大江东。
英雄几夜乾坤博,忠孝传家俎豆同。
肠断两宫终朔雪,年年麦饭夹春风。
张岱有《岳王坟》:
西泠烟雨岳王宫,鬼气阴森碧树丛。
函谷金人长堕泪,昭陵石马自嘶风。
半天雷电金牌冷,一族风波夜壑红。
泥塑岳侯铁铸桧,只令千载骂奸雄。
张煌言有《入武林》: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惭将素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
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属鸱夷。
袁枚有《谒岳王墓》:
江山也要伟人扶,神化丹青即画图。
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林则徐有《汤阴谒岳忠武祠》:
不为君王忌两宫,权臣敢挠将臣功。
黄龙未饮心徒赤,白马难遮血已红。
尺土临安高枕计,大军河朔撼山空。
灵旗故土归来后,祠庙犹严草木风。
浙江衢州太学生徐应鹿有《祭岳王文》,赞曰:
呜呼!维王生焉义烈,死矣忠良。恒矢心以攘金虏,每锐志以复封疆。奇勋未入凌烟之阁,奸计先成偃月之堂。含冤泉壤,地久天长。中原涂炭,故国荒凉。叹狐奔而兔逐,恨狼竞以鸱张!王如在也,必能保全社稷;王今没矣,伊谁力挽颓唐?鲰生才谫,事类参商。方徙薪乎曲突,忽祸起于萧墙。立身迥异于禽兽,含污忍入于犬羊。舍生取义,扶植纲常。来今往古,人谁不死?轰轰烈烈,万古流芳!呜呼!罄南山之竹而书情无尽,决东海之波而流恨难量。王之名,与天地同大;王之德,与日月争光。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宋史·岳飞传》论曰:西汉而下,若韩、彭、绛、灌之为将,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宋岳飞者,一代岂多见哉。史称关云长通《春秋左氏》学,然未尝见其文章。飞北伐,军至汴梁之朱仙镇,有诏班师,飞自为表答诏,忠义之言,流出肺腑,真有诸葛孔明之风,而卒死于秦桧之手。盖飞与桧势不两立,使飞得志,则金仇可复,宋耻可雪;桧得志,则飞有死而已。昔刘宋杀檀道济,道济下狱,嗔目曰:“自坏汝万里长城!”高宗忍自弃其中原,故忍杀飞,呜呼冤哉!呜呼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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