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短暂休整,对于隆美尔突击群而言,是喘息,更是为最终冲刺积蓄力量。废弃的厂房和弹坑累累的街道成为了临时的维修站和补给点。
油罐车小心翼翼地靠近坦克,粗大的油枪插入加油口,发出汩汩的声响。
弹药手们汗流浃背,从伴随的卡车上卸下一箱箱炮弹和机枪子弹,通过舱盖传递给车内的装填手。
步兵们则抓紧时间啃着干硬的黑面包和罐头,医护兵穿梭其间,为轻伤员包扎,重伤员则被迅速后送。
隆美尔本人也没有闲着,他登上一栋被炮火削去一半的公寓楼顶层,冒着被冷枪击中的风险,用高倍望远镜仔细勘察着前方通往塞纳河的最后两公里区域。
被借走的汉斯·伯格上尉紧随其后,忠实地记录着他的观察和命令。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街道变得更加宽阔,但也布满了更多、更坚固的街垒不仅仅是沙包和家具,甚至用上了有轨电车、报废的卡车乃至拆下来的建筑工字钢,构成了纵横交错的防御体系。
街道两侧的楼房,尤其是那些石质结构的坚固建筑,窗户大多被改造为射击孔,阳台上也堆砌着沙袋,隐约可以看到枪管的反光。
更远处,塞纳河犹如一条银色的带子,亚历山大三世桥优雅的钢结构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清晰可见,但桥头堡附近显然也进行了加固,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看那里,”隆美尔指着河岸边一栋带有高大钟楼的建筑,“那个制高点,绝对是他们的观察所和火力指挥中心,还有桥头那几个水泥墩,后面肯定有机枪巢。”他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叛军把最后的本钱都押在这里了。”
他快速下楼,回到临时设立的指挥所,召集了手下的坦克连长、掷弹兵营长和工兵、炮兵主管。
“先生们,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棘手。”隆美尔开门见山,用匕首的刀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粗线。
“从我们当前位置到亚历山大三世桥,主要有三条大道可以接近:伏尔泰大街、圣安东尼大街和里沃利街,每条街都变成了要塞。”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但我们没有退路,也没有时间慢慢磨。曼施坦因元帅的主力正在向我们靠拢,皇帝在柏林看着我们,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至少控制桥头,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
他开始下达具体命令:
“‘狼王’重坦连,分成两个小组,一组支援伏尔泰大街方向,一组支援圣安东尼大街方向。你们的任务是敲掉所有坚固街垒和疑似反坦克炮位!不要吝啬炮弹!”
“‘野狼’中坦连,以排为单位分散行动,伴随步兵,提供直接火力支援,重点清除楼房内的火力点。”
“装甲掷弹兵一营,主攻伏尔泰大街和圣安东尼大街,在坦克掩护下,逐屋清剿,占领两侧建筑,控制制高点!”
“装甲掷弹兵二营,伴随工兵,负责里沃利街方向,进行牵制性攻击,并寻找机会渗透。”
“炮兵,集中所有迫击炮和步兵炮,提供伴随火力支援。105毫米榴弹炮连在后方阵地待命,随时准备进行徐进弹幕射击,掩护步兵冲锋。”
“空军联络官,请求‘游隼’和‘金雕’持续在战区上空巡逻,优先打击河岸边的敌军重武器集结点和那个钟楼!”
最后,他看向工兵主管:“工兵,准备好烟雾弹和爆破筒。我们需要烟雾来掩护渡河尝试,也需要爆破筒来对付最后可能出现的桥面障碍,另外,派人侦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利用河岸下的堤坝或者小码头进行迂回。”
“是!上校!”所有军官领命,迅速返回各自部队。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
下午一点整,德军的总攻准时开始。
首先发言的是后方的105毫米榴弹炮。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越过突击群的头顶,落在叛军纵深阵地,尤其是河岸附近,掀起一团团烟柱和火光,试图压制可能的援军和破坏指挥系统。
紧接着,部署在前沿的迫击炮和步兵炮开始了急促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视线内的街垒和可疑建筑。
“前进!”隆美尔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整个突击群。
引擎再次轰鸣起来,“狼王”和“野狼”们如同苏醒的巨兽,引导着步兵,向着最后的防线发起了冲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在伏尔泰大街,一辆打头的“狼王”刚刚露出炮塔,就遭到了来自侧前方一栋四层楼房东侧的火力袭击。
不是反坦克步枪,而是更令人担心的——一门被巧妙隐藏在二楼窗口后面的、缴获的法国37毫米战防炮!
“砰!咻——当!”
一发37毫米炮弹击中了“狼王”的炮塔侧面,虽然未能穿透厚重的主装甲,但巨大的冲击和跳弹在装甲上划出了一道深痕,迸射出的碎片和冲击波将车体上的备用履带板和一挺mG08机枪打得稀烂。
“三点钟方向!二楼窗口!战防炮!”“狼王”车长在电台里嘶吼。
几乎同时,旁边一辆伴随的“野狼”反应迅速,炮塔急速旋转,炮口喷出火焰。“轰!”
一枚75毫米高爆弹准确地钻进了那个窗口,引发了内部弹药的小规模殉爆,整个窗口都被炸飞,里面的战防炮自然也哑火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街道正前方,一个由有轨电车和沙包构成的巨型街垒后面,至少两挺重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打得坦克装甲叮当作响,更是将跟随坦克前进的掷弹兵死死压制在街角,无法抬头。
“妈的!‘狼王’!给我轰平那个街垒!”负责指挥这个方向的坦克连长吼道。
两辆“狼王”调整车身,75毫米炮管缓缓降低。然而,就在它们准备开火之际,从街垒后方,突然飞出了几个燃烧瓶!这些简陋但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划着弧线砸向坦克!
“注意燃烧瓶!”步兵们惊呼。
一辆“狼王”的车长反应极快,立刻命令驾驶员倒车,同时炮塔机枪手用mG08\/15猛烈扫射投掷燃烧瓶的方位。
燃烧瓶砸在坦克前方的路面上,燃起一片火海,但未能命中,另一辆则没那么幸运,一个燃烧瓶砸中了其车体前部,粘稠的燃烧剂顺着装甲流淌并猛烈燃烧起来。
“车体前部着火!”车组报告,车内温度瞬间升高,浓烟开始渗入。
“不要慌!继续倒车!脱离火源!步兵,掩护!”连长急切地命令。
几名勇敢的掷弹兵冒着弹雨冲上前,用工兵锹铲起沙土,奋力扑打着坦克上的火焰。
在付出了两人伤亡的代价后,火焰终于被扑灭。那辆“狼王”虽然外表被熏黑,但主体结构无损,车组惊魂未定。
“不能这样硬冲!”隆美尔在指挥车里看到了伏尔泰大街的僵局,立刻调整战术。
“通知伏尔泰大街方向,坦克暂时后撤,提供火力掩护。呼叫‘游隼’,给我炸掉那个巨型街垒!掷弹兵,从两侧建筑内部渗透,用手榴弹和冲锋枪解决掉街垒后面的敌人!”
命令被迅速执行。几分钟后,两架“游隼”带着令人胆寒的尖啸俯冲而下,将两枚250公斤炸弹精准地投掷在那个巨型街垒上。
“轰隆!!!”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整个街垒连同后面的叛军士兵、机枪,都被炸上了天,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和弥漫的硝烟。
“冲锋!”掷弹兵指挥官抓住机会,带领士兵们跃出隐蔽处,在坦克机枪的掩护下,冲过弹坑,突入了街垒后方区域,与残存的叛军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类似的场景在圣安东尼大街和里沃利街也在上演,德军的推进缓慢而坚决,每一步都伴随着鲜血和牺牲。
叛军的抵抗异常顽强,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进行着绝望而残酷的阻击。冷枪、狙击手、突然从地下室冲出的袭击者、甚至是楼顶扔下的手榴弹,都给德军造成了持续的伤亡。
但德军的装备优势、战术协同和士兵素质,终究占据了上风。“野狼”坦克的机动性和火力,在逐屋清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它们可以用炮火直接轰击叛军据守的房间。
“狼王”则如同定海神针,每当遇到难以啃动的硬骨头,它们那毁灭性的75毫米炮总能解决问题。空中的“游隼”和“金雕”则牢牢掌握着制空权,将叛军任何试图集结或使用重武器的企图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正面战场激战正酣之时,奥托·斯科尔兹内和他的“女武神”分队,以及他临时招募的法国保皇党人,在敌后上演了致命的一幕。
斯科尔兹内亲自带领一个精干的小组,潜行到了距离亚历山大三世桥仅隔两个街区的一栋豪华酒店内。
根据内线情报,起义军负责防守桥头堡区域的一个主要指挥官,将指挥部设在了这里。
酒店早已人去楼空,豪华的大厅里布满灰尘和碎玻璃,斯科尔兹内小组如同幽灵般沿着楼梯向上摸去,无声地解决了在楼梯口打盹的两个哨兵。
在五楼的一个套间外,他们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和电台的滴答声,斯科尔兹内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安装好塑性炸药在门锁位置。
“轰!”一声闷响,房门被炸开。
斯科尔兹内第一个冲了进去,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枪,身后队员手持mp18冲锋枪。
房间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只见几个穿着混杂军服和工人服装的人正围在桌子旁,桌上摊着地图。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正拿着电话听筒,张着嘴,僵在原地。
“不许动!帝国安全局!举起手来!”斯科尔兹内用带着口音但清晰的法语喝道。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反应快的叛军伸手去抓靠在桌边的步枪。
“哒哒哒!”mp18冲锋枪喷出火舌,那名叛军和旁边的两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倒在血泊中。
剩下的几人,包括那个头目,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斯科尔兹内,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斯科尔兹内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桥头堡的防御部署和各单位的位置。
他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那张地图塞进怀里,然后,他冰冷的目光投向那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头目。
“名字,职务。”
“让…让·勒菲弗……东区……第、第二防御集群指挥官……”
“很好,勒菲弗先生。”斯科尔兹内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命令你的部队,停止抵抗,向德军投降。”
勒菲弗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斯科尔兹内失去了耐心,他对一名队员使了个眼色,那名队员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在勒菲弗的隐私部位。勒菲弗惨叫着弯下腰。(听说打碎了,这种疼痛难以忍受。)
“我没有时间浪费。”斯科尔兹内捡起掉在地上的电话听筒,塞到勒菲弗手里,“照我说的做,或者,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同志。”
在死亡的威胁下,勒菲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颤抖着接过听筒,开始对着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下达投降命令……
尽管不是所有部队都听从了这个混乱中传来的命令,但指挥系统的突然中断和投降指令的扩散,无疑在桥头堡守军中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一些地段的抵抗明显减弱,甚至出现了小股部队丢弃武器逃跑的现象。
下午四点左右,隆美尔突击群的前锋,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肃清了通往河岸的主要街道,抵达了塞纳河左岸的滨河区域。
亚历山大三世桥巨大的石墩和精美的灯柱近在眼前,但桥面上设置了铁丝网和由沙包堆砌的机枪阵地,河对岸也能看到叛军活动的身影。
叛军利用河堤和沿岸的建筑,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做困兽之斗。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从对岸和桥头堡倾泻过来,压制得德军难以抬头。
“工兵!释放烟雾!”
隆美尔果断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工兵们,迅速在河岸一线发射了数十发烟雾弹,浓密的白色烟雾很快在塞纳河面上弥漫开来,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烟墙,遮蔽了对岸叛军的视线。
“坦克和步兵,火力压制对岸和桥头!工兵爆破组,准备强行爆破桥面障碍!侦察排,寻找渡船或下水侦察,看看能否泅渡建立小型登陆场!”
命令下达后,德军的火力骤然增强。所有坦克,包括“狼王”和“野狼”,都将炮口和机枪对准了对岸任何可能隐藏火力点的地方,猛烈开火。掷弹兵们也用手中的所有武器向对岸倾泻子弹,打得对岸砖石飞溅。
在强大的火力掩护和烟雾的遮蔽下,一个工兵爆破小组,抱着沉重的爆破筒和炸药包,弯腰快速冲向桥头。
“注意掩护!”隆美尔在电台里喊道。
几挺mG08机枪立刻集中火力,死死盯住桥头堡的沙袋工事,压制得里面的叛军不敢轻易露头。
工兵小组顺利冲上了桥面,冒着零星射来的子弹,迅速将爆破筒安置在铁丝网和障碍物下。
“引爆!”
“轰!!”一声巨响,桥面上的障碍物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干得好!第一突击队,上桥!”
一个排的装甲掷弹兵,在排长的带领下,立刻跃出掩体,冲向刚刚被炸开的缺口,试图强行冲过桥梁。
然而,对岸的叛军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烟雾虽然遮蔽了视线,但他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进行了盲目的拦阻射击。
轻机枪子弹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桥面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德军士兵瞬间中弹倒地。
“火力掩护!火力掩护!”排长趴在桥面上,声嘶力竭地喊道。
更多的德军火力集中到了对岸,尤其是那些喷吐火舌的窗口,一辆“野狼”坦克甚至不顾危险,将半个车身探出河堤,用75毫米主炮直接轰击对岸的建筑物。
与此同时,隆美尔派出的侦察兵回报,在下游不远处发现了几条被遗弃的小木船。
“太好了!组织一支敢死队,乘船强渡,在对岸建立立足点,牵制敌人火力!”隆美尔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很快,由十几名自愿参加的掷弹兵组成的敢死队,在夜幕初降的掩护下,乘坐几条小木船,奋力划向对岸。
对岸的叛军发现了他们,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河面,激起无数水花,一条船被击中倾覆,上面的士兵落入水中生死不明。
但剩下的船只,在岸上火力的拼死掩护下,最终还是成功地靠上了对岸,敢死队员们跳下船,利用河堤的掩护,与对岸的叛军展开了激烈的交火,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成功地吸引了部分火力,减轻了桥面上的压力。
桥面上的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德军突击队被压制在桥面中段,进退两难,对岸的火力异常凶猛,而且叛军似乎得到了增援。
隆美尔意识到,单纯依靠步兵强攻,代价太大。他再次将希望寄托在重火力上。
“命令所有‘狼王’坦克,瞄准对岸桥头堡及其后方的建筑,进行覆盖式炮击!不要节省炮弹!我要把那里犁一遍!”
“呼叫‘游隼’!最后一次空中支援,目标对岸桥头堡区域,投掷所有炸弹!”
最后的怒吼开始了。残存的四辆“狼王”重型坦克,将75毫米高爆弹如同泼水般射向对岸。
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对岸桥头堡的沙袋工事被一个个掀飞,后面的建筑也被炸得千疮百孔,火光冲天。
就在炮击达到高潮时,三架“游隼”凭借着最后的天光,对目标区域进行了最后一次俯冲轰炸,炸弹准确地落在叛军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彻底将那里的抵抗意志摧毁。
炮击和轰炸结束后,对岸的火力明显减弱了许多,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机会!全体都有!冲锋!”桥面上的德军指挥官抓住这宝贵的时机,跃起身,挥舞着鲁格手枪,带头冲向对岸。幸存的士兵们发出怒吼,紧跟其后。
这一次,他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顺利地冲过了桥梁,踏上了塞纳河右岸的土地。
他们迅速清理了残存的、被炸懵的叛军,占领了桥头堡,并开始向两侧扩展,建立防御阵地。
晚上八点,在激战了七个小时之后,一面巨大的德意志帝国黑白红三色旗,终于在亚历山大三世桥的桥头堡上升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迎风飘扬,尽管旗帜上已经沾染了硝烟和血迹。
隆美尔在几名军官的陪同下,踏着布满弹坑和瓦砾的桥面,走到了对岸。
他看着那面旗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而欣慰的表情。他成功了,他在皇帝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向曼施坦因元帅和柏林发电,”他对身后的通讯官说,“我部已于19时,成功夺取并巩固亚历山大三世桥头堡,打通了通往巴黎市中心的通道,敌军抵抗激烈,我军伤亡较大,但士气高昂。请求指示下一步行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统计伤亡,补充弹药,抢救伤员。告诉小伙子们,他们今天干得漂亮,帝国为他们骄傲。”
消息传回柏林无忧宫,林晓只是淡淡地对汉斯说:“告诉隆美尔,就地转入防御,巩固阵地,等待主力到达。他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该是政治和外交登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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