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路格外幽暗,季长歌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楚清瑶手中托着一团朱雀火焰照明,火光映照下,三人脸色都凝重如铁。
\"再有十里就到玄天宗山门了。\"陆无尘突然停下脚步,晦月剑无声出鞘,\"有东西跟着我们。\"
季长歌早已察觉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像是腐败的花香混着铁锈味。他右手按在晨曦剑柄上,剑身微微发热。
\"出来吧。\"他对着前方的黑暗说道。
一阵轻笑声从林间飘来,熟悉的嗓音让三人浑身紧绷:\"孩子们,这么急着送死?\"
茉莉仙子——或者说那个占据她身体的魔神分身——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月光下,她的模样比在城中时更加骇人。皮肤完全变成青灰色,脖颈处裂开几道缝隙,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黄色,像腐烂的蛋黄。
\"你还没死透?\"楚清瑶指尖火焰暴涨,在身前形成一道火墙。
茉莉仙子掩嘴轻笑,这个原本优雅的动作在她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那具肉身不过是容器罢了。\"她张开双臂,\"让你们看看我的真身如何?\"
她的身体突然膨胀,衣衫撕裂,无数藤蔓状的触手从体内钻出。转眼间,一个三丈高的怪物矗立在三人面前——那是一株巨大的紫黑色莲花,花心处跳动着半颗黑色心脏,花瓣上布满血色纹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腐香。
\"青莲...妖?\"陆无尘声音干涩。
\"错。\"莲心处裂开一张巨口,露出螺旋状利齿,\"我是被污染的灵脉化身!三百年前玄天宗将我种在此处净化地脉,却不知我早已被魔神大人侵蚀!\"
巨型青莲猛地一震,无数根须破土而出,如长矛般刺向三人。季长歌晨曦剑出鞘,金色剑光斩断最先袭来的几条根须,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
\"小心地下!\"楚清瑶突然高喊。
地面剧烈震动,无数根须如巨浪般隆起。陆无尘抓住季长歌肩膀急退,原先站立的地方已被粗如人腰的根须刺穿。楚清瑶则腾空而起,背后展开一对火焰幻化的朱雀翅膀。
\"没用的。\"青莲狂笑,声音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我与地脉相连三百年,力量源源不绝!\"
季长歌感到脚下土地传来诡异的脉动,仿佛整座山都是活物。更可怕的是,他右脸的剑印开始刺痛,一股阴冷力量顺着脚底往上爬,试图侵蚀他的经脉。
\"她在吸收我们的灵力!\"陆无尘左脸剑印银光大盛,斩断缠上脚踝的根须。
楚清瑶从空中俯冲而下,双手各持一道火焰长鞭,所过之处根须纷纷燃烧。但黑血很快将火焰浇灭,新的根须转眼又生。
\"必须斩断她与地脉的连接!\"季长歌大喊,同时感到晨曦剑传来异样的震动。剑身上的纹路亮起,与他脸上的剑印产生共鸣。
就在这危急关头,季长歌突然感到左脸一阵刺痛——原本只有右脸有的剑印,竟在左脸对称位置浮现出银色纹路!金银双印同时发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晨曦剑脱手悬浮,与此同时,一道银色剑影在左手凝聚成形——赫然是晦月剑的虚影!
\"这是...\"季长歌本能地双手握剑,金银双剑交叉于胸前。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陌生记忆:凌霄剑阁禁地,初代掌门凌无尘手持双剑,剑招起手式正是这个姿势。更惊人的是,凌无尘的脸在记忆中模糊变幻,时而像他自己,时而像陆无尘...
\"双生剑意...\"青莲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不可能!凌无尘的绝学早已失传!\"
季长歌没有犹豫,双剑划出完美弧线。金银剑气交织成网,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剑气触及青莲主体的瞬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山谷!
\"不——!我的根——!\"
地面剧烈震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从季长歌脚下一直延伸到青莲根部。裂缝中喷出漆黑如墨的液体,那是被污染三百年的地脉精华。青莲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花瓣片片凋落。
季长歌保持着出剑姿势,右眼突然流下一行银金色的血泪。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膝重重跪地。右眼视野完全消失,只剩一片黑暗。
\"长歌!\"楚清瑶飞身而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陆无尘则警惕地盯着正在崩溃的青莲,晦月剑横在胸前。青莲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一团扭曲的黑色根须在抽搐。
\"还没死透...\"季长歌艰难地说,左眼看到青莲根部仍有微弱的黑光闪动,\"必须...净化...\"
楚清瑶将手按在他右眼上,朱雀火焰温和地包裹伤口。她惊讶地发现,季长歌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奇异的银金色,更奇怪的是他的心跳——每跳动七下就会有一个明显的停顿,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节律。
\"你的身体...\"
\"先别管我。\"季长歌勉强站起,\"检查那些根须...\"
三人走近青莲残骸,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断裂的根须下暴露出绵延数百里的黑色脉络,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在地底。更可怕的是,这些黑色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玄天宗方向延伸。
\"她在污染整个山脉的灵脉...\"陆无尘声音低沉,\"为魔神复活提供能量。\"
天色渐亮,苏沐晴和沈墨带着援军赶到时,青莲已经化为一滩恶臭的黑水。季长歌坐在一块岩石上,右眼缠着楚清瑶撕下的衣带。陆无尘正在检查那些黑色根须,眉头紧锁。
\"我们通知了七大派,但他们...\"苏沐晴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季长歌身后,\"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举起随身携带的朱雀镜——一面刻有朱雀纹路的铜镜。镜中映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季长歌背后,赫然有两道重叠的影子!一道是他本人,另一道却是一个身穿古老剑袍的高大男子,面容与陆无尘有七分相似!
\"凌...凌无尘?\"沈墨声音发颤。
镜子\"啪\"地掉在地上,幻象随即消失。季长歌茫然回头,什么也没看到。
\"镜中显真形...\"沈墨捡起朱雀镜,神情复杂,\"长歌,你与凌霄剑阁初代掌门...有什么联系?\"
季长歌想起施展双生剑意时看到的记忆碎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楚清瑶突然指向玄天宗方向:\"你们看!\"
远处玄天宗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聚集起血色云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更令人不安的是,地面开始传来有规律的震动,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地下苏醒。
\"来不及了...\"陆无尘脸色难看,\"血祭已经开始了。\"
季长歌站起身,右眼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那我们更该抓紧时间。\"他转向苏沐晴,\"镜中的事...等这一切结束再说。\"
楚清瑶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摸向了晨曦剑,而剑身上的纹路正闪烁着与地脉震动同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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