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正伟已经站在了江南大学的校门口。他特意把运动服换成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包里塞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走路时刻意放慢脚步,甚至故意在台阶上趔趄了一下——这些都是周彤教他的“伪装术”,要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学生没两样。
“哟,正伟,你可算来了!”张胖子叼着油条从食堂冲出来,油星子溅到校服上,“李教授刚才还问你呢,说你那篇关于‘上古符号’的论文有几处得改改。”
正伟接过胖子递来的豆浆,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还残留着凌晨在安全屋修炼的暖意。凌晨三点,他刚用周彤教的吐纳术完成第七个周天,丹田的气团已经凝实得像颗温润的玉珠,连带着视力都敏锐了不少——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外公告栏上的小字,甚至能分辨出空气里飘着的、属于不同植物的细微气息。
“知道了,这就去找教授。”正伟吸了口豆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扫过校园里的人——卖煎饼的大叔袖口沾着的油渍下,有片淡青色的鳞片(妖族伪装);图书馆门口扫地的阿姨,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吊坠泛着极淡的金光(神族标记)。这些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如今像扎眼的路标,时刻提醒着他:平静的表象下,藏着多少双窥视的眼睛。
白天的校园生活和往常没两样,上课、泡图书馆、帮导师整理古籍,正伟把自己埋在故纸堆里,只有在翻到涉及“三族”“封印”的残页时,指尖才会微微发颤。他会悄悄把这些碎片记在笔记本上,晚上带到安全屋,和周彤从家族古籍里找到的记载拼凑在一起。
暮色四合时,他总会绕三条街,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推开那扇刻着兽纹的朱漆门。地下室的油灯总是提前亮着,周彤要么在木架前翻找古籍,要么对着银色探测器记录数据,看到他进来,会从锅里端出温着的饭菜——大多是简单的面条或粥,却总带着股烟火气,让这藏在地下的空间有了家的暖意。
“今天神族在城西教堂搞了场‘祈福仪式’,探测器显示能量波动比往常高两成。”周彤把一张手绘的地图推到他面前,上面用红笔圈出几个点,“他们在收集信仰力,最近可能要有动作。”她的指尖划过“教堂”两个字,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却能看到指腹上磨出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正伟看着地图,突然注意到她袖口下露出的伤疤,是上次在道观被魔族抓伤的地方,虽然已经愈合,却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妖族呢?”他轻声问。
“城郊湿地公园的监控拍到几只狐狸在夜里化形,应该是在勘察地形。”周彤的声音沉了沉,“十年前,我爸妈就是在那片湿地,和妖族激进派的‘青丘狐族’交手……”
她很少提父母,正伟也是第一次听到细节。油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睫毛在微微颤抖。“他们为了阻止狐族用‘迷魂阵’污染水源,引爆了家族传下来的‘破阵符’,和对方同归于尽。”周彤的指尖攥紧了笔,笔杆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天我躲在安全屋的柜子里,听着外面的爆炸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敢出来……”
地下室里安静得能听到水滴声,正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她身上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从何而来——那是用失去和孤独炼出来的铠甲。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又觉得唐突,最终只是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的杯子添满热水。
“我爸妈留下的古籍里说,人族的基因枷锁不是牢不可破的。”周彤抬起头,眼里的泪光已经褪去,只剩下坚定的光,“只要找到昆仑的‘人皇印’,就能解开所有封印。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像我爸妈那样,明明有力量,却因为族群被压制而束手束脚。”
正伟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丹田的气团在发烫。他想起爷爷说过的“祖宗能跟天上客人聊天”,想起那些被撕毁的古籍,想起自己身上觉醒的道体——或许,这就是他的使命。“我们一起找。”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找到人皇印,打破枷锁。”
周彤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冰封的湖面裂开道缝,露出底下的暖意。“好。”
那天晚上的修炼,正伟感觉丹田的气团又凝实了几分。当他按照吐纳术的口诀引导气息流转时,周彤站在一旁,用银簪在他穴位上轻轻点按,帮他疏通淤塞的经脉。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气感,落在皮肤上,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温柔而有力量。
正伟闭着眼睛,能“看”到两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他的温润,她的清冽,像两股溪流汇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孤独行者,而是并肩前行的战友,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相互扶持着,走向那个或许遥远,却值得奔赴的未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暗门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条通往黎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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