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潭边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苏倾颜体内新突破的淬体六层灵力便如滚沸的开水般翻涌不息。
她刚转身想离开,肩头突然被一道虚影按住,剑老吹胡子瞪眼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丫头!等等!你这突破……是怎么回事?快说,是不是老夫教你的《裂天剑诀》残篇起了作用?”
“胡说!”丹老圆滚滚的虚影不知何时飘到另一侧,手里还端着半炉没炼完的“爆炉丹砂”,“明明是我前几日给她的丹砂!那玩意儿蕴含精纯火属性能量,没我的丹,她哪能这么快冲破瓶颈?”
“呵,”毒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从石缝后飘出来,他指间捻着一株紫黑色的毒草,“别忘了她前几日中了化蛇毒,若不是老夫耗费残魂配解药,她现在恐怕还在毒发昏迷,哪来的力气突破?”
医老则温声细语地捋着胡须,从丹老身后探出头:“诸位师弟,倾颜能有今日,是她自身天赋加努力,再加上我们四人共同教导的结果,何必分彼此……”
“谁跟你分彼此了!”剑老猛地一挥手,剑意凝成的虚影差点劈到丹老的丹炉,“我看这丫头就是跟老夫最投缘!你看她使剑时那股狠劲,跟老夫年轻时一模一样!”
“投缘?她炼出‘爆炉丹砂’时,那灵光一闪的样子,分明是得了我丹道的真传!”丹老梗着脖子反驳,手里的丹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毒老冷哼一声,将紫黑色毒草往苏倾颜面前一递:“这是‘万魂牵’,整个深渊只此一株,丫头,跟我学毒术,以后这草就是你的了。”
医老无奈地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套金针,金针在幽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倾颜,这是‘七星续命针’,配合《百草归元录》使用,能活死人肉白骨,跟师父学医,师父教你……”
“够了!”苏倾颜被四个虚影围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看着眼前吵成一团的四位师父——剑老吹胡子瞪眼,丹老面红耳赤,毒老嘴角抽搐,连最温和的医老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日子在深渊,是他们毫无保留地传授毕生所学,是他们在她中毒时焦急万分,是他们在她突破时比她还激动。此刻的争吵,哪里是争徒,分明是长辈对晚辈的拳拳爱护之心。
“师父们,”苏倾颜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弟子能有今日,全靠四位师父悉心教导,缺一不可。”
她的话让四老同时一怔,随即剑老哼了一声:“算你丫头有良心。”
丹老则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那是自然,我们四个……”
“既然如此,”毒老突然插话,眼神锐利地看向其他三人,“为了让丫头能更好地成长,我提议,我们各自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办一场‘拜师宴’,让她自己决定先跟谁‘单独特训’!”
“好主意!”剑老立刻响应,“老夫就不信,凭我的剑道传承,还比不过你们这些旁门左道!”
“谁是旁门左道?!”丹老和毒老同时怒吼,医老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拜师宴”在深渊的钟乳石大厅里拉开了序幕。说是拜师宴,实则更像四老的炫宝大会。
剑老第一个拿出宝贝。
他郑重地从断剑“裂天”上敲下一小块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剑意,入手冰凉:“丫头,这是裂天剑的碎片,蕴含老夫毕生剑意精华,跟我特训,老夫教你如何以意御剑,斩破乾坤!”
丹老不甘示弱,掏出一个油乎乎的小本子,封皮上写着“丹道秘辛”四个大字,边角都磨圆了:“这是老夫年轻时冒死从丹塔偷来的秘制丹方,里面有‘九转金丹’的残缺丹方!跟我学炼丹,以后仙丹管够!”
毒老则拿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株看似普通的小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毒气,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腐蚀成了黑色:“‘蚀魂草’,万年一遇的奇毒,可炼制成‘万魂灭心丹’。跟我学毒术,以后整个苍澜大陆,谁敢惹你?”
最后,医老拿出一套古朴的金针,金针共有九根,每根针尖都刻着不同的符文:“这是‘九转回春针’,配合《百草归元录》中的针法,可治天下疑难杂症,甚至……延续残魂。倾颜,跟师父学医,师父教你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苏倾颜看着眼前四件宝物,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着四位师父期待的眼神——剑老故作严肃,丹老搓手傻笑,毒老别扭地别过脸,医老温和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无论选谁,都会让其他三位师父失望。
“这个……”苏倾颜拿起剑老的裂天碎片,又看看丹老的秘制丹方,“弟子……”
“等等!”丹老突然打断她,“光有宝贝还不够!老夫再加码!跟我特训期间,深渊所有灵草,随便你用!”
“哼,”毒老冷笑,“跟我特训,深渊所有毒物,任你驱使!”
剑老瞪了他们一眼:“跟老夫特训,老夫亲自指点你剑道,保证你三个月内剑意暴涨!”
医老则温声道:“倾颜,无论你选谁,师父都支持你。若是学累了,随时可以来找师父学医,师父这里永远有清粥小菜。”
苏倾颜看着四位师父为了争她这个徒弟,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心中一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这不是竞争,而是沉甸甸的关爱。
“师父们,”苏倾颜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人,“弟子……想先跟剑老学剑。”
剑老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得意地看向其他三人:“听见了吗?丫头选老夫!”
丹老顿时垮了脸,嘟囔着:“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毒老则冷哼一声,收起了蚀魂草:“不识货。”
医老却笑着点点头:“好,剑修霸道,确实适合倾颜如今的心境。”
苏倾颜看着剑老得意的样子,又看看丹老和毒老别扭的神情,忍不住补充道:“不过,弟子之后也想跟丹老学炼丹,跟毒老学毒术,跟医老学医……”
“这是自然!”剑老大大咧咧地说,“你是我们四个共同的徒弟,想学什么,老夫不拦着!”
丹老和毒老也立刻表示同意,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一场轰轰烈烈的争徒闹剧,最终在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苏倾颜看着四位师父忙前忙后,为她准备“拜师宴”的晚餐——说是晚餐,其实就是丹老炼废的丹药、毒老捉来的烤毒物、医老采来的灵草沙拉,还有剑老非要让她试招的剑意“下酒菜”。
席间,丹老喝多了,拉着苏倾颜的手絮絮叨叨:“丫头,以后炼丹遇到困难,尽管来找师父,师父别的不会,炸炉……不,炼丹还是很在行的……”
毒老则一边嫌弃地看着丹老,一边偷偷往苏倾颜碗里夹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毒蜥肉:“尝尝,这是老夫特制的,没毒……才怪。”
医老则在一旁微笑着给她递上解腻的灵草茶,顺便给喝多了的剑老把脉:“师兄,你这虚影脉象不稳,下次少喝点……”
剑老一把拍开医老的手:“老夫好得很!丫头,来,跟老夫再练三招!”
苏倾颜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温暖。
这就是她的师父们,虽然吵吵闹闹,却个个真心待她。在这幽深的深渊里,他们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也给了她强大的依靠。
夜深了,拜师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苏倾颜回到自己的洞府,手中握着剑老给的裂天碎片,脑海中却回想着四位师父期待的眼神。
她知道,选择剑老是因为心中的仇恨需要一把利剑来斩断,但丹老的丹道、毒老的毒术、医老的医术,都是她未来不可或缺的力量。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在她选择剑老的那一刻,冰魄潭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关注着她。
苏倾颜抬头望向冰魄潭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明天,剑老的特训就要开始了。她的剑道之路,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与那位冰潭下的神秘男子之间的羁绊,又将在这场特训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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