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渊底，终年弥漫着湿冷的雾气，唯有剑老选定的“剑鸣窟”内，因常年剑意冲刷，显得格外空旷肃杀。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闪烁着幽光，地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记录着无数次挥剑的轨迹。
苏倾颜手持一柄普通的铁剑，屏息凝神，注视着前方负手而立的剑老。
老人须发皆白，一身灰袍在洞内气流中微微鼓荡，虽只是虚影，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剑意流转。
“看好了，《疾风剑诀》第一式‘风卷残云’，讲究的是快、准、狠，剑意如狂风，席卷一切！”剑老声音陡然拔高，身影一动，手中并无实质之剑，却虚握成拳，猛地向前一劈！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凭空出现，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鸣，如同一道狂风，瞬间扫过前方丈许的钟乳石。那坚硬的岩石竟如纸糊般被剑气削去一层，石粉簌簌落下。
苏倾颜看得心神剧震，这等威力，比她此前所见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盛！她连忙凝神记忆剑老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剑意的走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剑老劈出剑气后，目光却陡然落在被削去一角的钟乳石上，眼神瞬间变得赤红，仿佛燃烧着滔天怒火。
“老匹夫！”他猛地一声怒吼，声震洞窟，连洞顶的钟乳石都在微微颤抖，“当年若不是你从背后偷袭，老夫岂会……岂会……”
话音未落，他周身剑意暴涨，比刚才那道“风卷残云”强盛数倍的剑气骤然爆发！这一次，他不再是虚劈，而是仿佛真的握着一把绝世神剑，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恨意，狠狠劈向那钟乳石！
“裂天！！”
轰——！！
一声巨响，剑气如狂龙出海，不仅将那钟乳石彻底劈碎，更狠狠撞在其后的岩壁上。坚硬的石壁竟如豆腐般被劈开一道深缝，碎石纷飞中，一样东西从岩壁的夹层里掉落出来，“叮”地一声，砸在地面的石笋上，发出清越的鸣响。
苏倾颜被剑老突如其来的暴怒和恐怖剑意惊得后退半步，胸口气血翻涌。她定了定神，目光投向那掉落的东西——那是一截断剑，约莫只有半臂长，剑身布满岁月的锈迹，却隐隐透着一股苍凉霸道的剑意。
剑老看着那截断剑，怒火似乎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萧索与遗憾。他缓缓飘过去，伸出虚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断剑拾起，指尖拂过剑身，竟将那锈迹擦去少许，露出两个古朴苍劲的刻字：
“裂天。”
“裂天……”剑老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不错，这便是‘裂天剑尊’的佩剑，也是当年……断在老夫手中的残剑。”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疑惑的苏倾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丫头，你不是一直好奇老夫为何会困在这断魂渊，只剩一缕残魂吗？”
苏倾颜连忙点头，这是她一直想问却未敢问的问题。
剑老苦笑一声，指着断剑：“此剑之主，裂天剑尊，乃是万年前‘幽冥剑主’麾下第一大将，战力滔天，性情暴戾。老夫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剑道天才，曾在一处秘境与他偶遇……”
他顿了顿，仿佛回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悔：“那时老夫自负剑道已入化境，便主动向他挑战。起初斗得难解难分，老夫甚至隐隐占优……却未曾想，那老匹夫表面光明磊落，实则阴险狡诈！在老夫剑意正酣、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他竟……他竟用出了幽冥界的邪术，从侧面偷袭！”
“噗——”剑老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情景，胸口起伏，“老夫虽及时回防，却也被他那一击震伤经脉，手中的佩剑‘惊鸿’更是被他这柄‘裂天’硬生生斩断！老夫惨败，险些身死道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护住残魂，流落到这断魂渊，一困便是万年……”
这是剑老首次如此详细地讲述自己的过往，苏倾颜听得心惊肉跳。幽冥剑主？裂天剑尊？原来剑老的残魂背后，竟有如此惨烈的一战和如此强大的宿敌！
就在剑老讲述之时，他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剑意再次弥漫开来。那是一种经历过巅峰、也品尝过惨败的沧桑剑意，蕴含着无尽的战斗感悟与不甘。
苏倾颜身处其中，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她的识海，体内的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
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她的目光触及那截断剑“裂天”时，那剑上隐含的霸道剑意竟与剑老的剑意产生了某种共鸣，形成一股奇特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识海仿佛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隐约间，竟对“剑”之一道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那不仅仅是挥砍劈刺，更是一种意志的体现，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
“这……这是剑道的真谛？”苏倾颜心中狂喜，这意外的收获，比学会十式剑诀还要珍贵！
就在剑老对着断剑唉声叹气，用袖子（虽然是虚影）小心翼翼擦拭剑身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晃悠悠地从洞口飘了进来，正是丹老。他手里还端着一个小丹炉，显然是闻到了刚才剑气爆发的动静，过来“看热闹”。
丹老凑近一看，见是那截断剑，不由得撇了撇嘴，用手指敲了敲剑身嘟囔道：“我说老剑痴，你没事翻出这破铁疙瘩干啥？上面锈迹斑斑的，能炼丹吗？融了说不定能加点料……”
“放你娘的狗屁！”剑老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气得用手中的断剑狠狠敲了一下丹老的脑袋——虽然没什么实质伤害，但动作却十分熟练，“这是神兵残魂！再敢说用它炼丹，老夫现在就拿你这肥屁股炼一炉‘红烧丹师丹’！”
丹老被敲得一缩脖子，委屈地揉着不存在的脑袋：“看看就看看嘛，这么大火气……”他眼珠一转，又看向苏倾颜，“倾颜丫头，你说师父这断剑，要是加点‘赤铜精’和‘万年玄冰髓’，能不能重新铸起来？说不定能炼出把更厉害的丹炉呢！”
“你还敢说！”剑老作势又要敲，丹老连忙嬉皮笑脸地躲开，洞内气氛顿时从刚才的凝重变得有些滑稽。
苏倾颜看着两位师父斗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中却记下了丹老的话——断剑，真的能修复吗？
剑老将断剑小心地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它：“裂天剑尊……当年他能断我剑，伤我魂，必定是得了幽冥剑主的不少好处。幽冥剑主……那可是传说中能与上古神兽抗衡的存在……”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苏倾颜明白，这其中牵扯的恩怨，远比她想象的要深。裂天剑尊与幽冥剑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剑老的断剑真的能修复吗？修复之后，能否助剑老恢复更多力量，甚至一雪前耻？
还有，幽冥剑主……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如此遥远，却又仿佛与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洞口的雾气似乎更浓了，断剑“裂天”静静躺在石台上，虽然残缺，却依旧散发着霸道无匹的剑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万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苏倾颜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弄清楚这一切，也要帮助剑老，完成他毕生的遗憾。
喜欢凰途嫡女：重生九霄破乾坤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凰途嫡女：重生九霄破乾坤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