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医馆的名声在新元城稳稳立住后,李莲花的日子依旧过得清简。这日,他口中乏味,揣着几个铜板,溜溜达达出了门,打算去沽二两最便宜的劣酒,对付一下肚里的馋虫。
没走几步,一股清冽甘醇、带着明显异域风情的酒香飘来,勾得他脚步一顿。抬眼一看,是家新开的酒肆,门脸不大,乌木匾额上写着“醴香”二字,透着一股子神秘。
李莲花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偏暗,陈设迥异于中原。深色胡木,异域织毯,空气里除了酒香,还混杂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又带着点腥甜的奇异气息。
柜台后,站着一位身量高挑、气场强大的女老板。
她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袭剪裁利落的玄色金纹胡裙,衬得身段曼妙而富有力量感。墨发简约绾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冷白的肌肤。五官明艳大气,一双琉璃般的浅色眼眸深邃冷静,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酒杯。
见到李莲花进来,她抬眸,目光在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和病弱的脸色上平静扫过,并无波澜:“客官,需要什么?”
李莲花笑嘻嘻地凑到柜台前,将几枚铜钱“叮当”一声放在台上,语气熟稔得像认识了几十年:“老板娘,生意兴隆啊!给咱打二两最……呃,实惠点的酒,解解馋!”
女老板,乌素,目光掠过那几枚寒酸的铜钱,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没有去拿酒,反而执起一个造型别致的银壶,斟了半杯色泽瑰丽、香气更为诱人的液体,推至他面前。
“新客,‘琥珀光’,尝尝。”她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同时,她贴身佩戴的血玉痋已然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而她那敏锐的观察力,更让她瞬间捕捉到了李莲花体内那异常阴寒的毒性波动。一股针对下毒者的冰冷杀意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李莲花正准备伸手去接,动作却极其自然地中途一顿,仿佛刚刚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拍额头,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懊恼与遗憾:
“哎哟喂!您看我这记性!”他捶胸顿足,表情浮夸,“真是被这酒香勾了魂儿,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他指着自己的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乌素说:“老板娘,不瞒您说,我这不是病,是命!小时候算命的就说我命犯‘酒煞’,沾酒即倒,轻则卧床三日,重则……啧啧,有性命之忧啊!您这酒一看就是好东西,我可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他一边胡说八道,眼神却像最狡猾的狐狸,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乌素的每一丝反应。刚才那股一闪而过的杀意,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此刻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笑得愈发真诚。
乌素浅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醉汉闹事,一人伸手欲拍李莲花肩膀。
乌素眼神一寒,未见她如何动作,那壮汉便惨叫着倒地。其余同伙被店内瞬间煞气毕露的伙计们震慑,仓皇逃窜。
李莲花仿佛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对乌素道:“老板娘,您这儿……挺刺激啊!不过您放心,我这人最懂规矩,绝不给您添麻烦!”他话锋一转,又开始了,“说起来,您这店风水不错,就是……嗯,西南角那盆花,有点挡财路,挪到东边,保证您财源滚滚!”
他根本就没看清西南角有没有花,纯粹是信口开河,试图用这种不着调的方式搅乱对方的节奏,顺便试探。
乌素处理完闹事者,目光重新落回李莲花身上,对于他满嘴的风水命理不置可否,只是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地道:“既如此,不便强求。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李莲花立刻顺杆爬,脸上堆满感激涕零的笑容:“老板娘您真是菩萨心肠!活该您发财!那今天这酒……就算了?”他指了指台上那几枚铜钱,意思是想收回。
乌素淡淡瞥了他一眼。
李莲花立刻讪笑着把铜钱往前又推了推,义正辞严:“酒虽没喝,但这进门就是缘分,茶位钱必须给!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李莲花!”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下已经开始悄悄往门口挪。
乌素看着他这副惫懒奸猾、满嘴跑火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与……纵容?她最终没有收那几枚铜钱,只是看着李莲花几乎是踮着脚溜出店门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消失,乌素才缓缓收起那副平静的表情,浅色的眼眸中寒意凝聚,低语如冰:
“中毒……还能如此插科打诨……”
“下毒之人……我会亲手揪出来……”
“少主……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属下誓死相随。”
李莲花一溜烟跑回医馆,关上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好家伙……这女人,美是美,狠也是真狠。”他咂咂嘴,回味着刚才的交锋,“差点都没兜住……她肯定看出我中毒了,那杀意……”
他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露出一抹老奸巨猾的笑容。
“不过嘛……看样子,她暂时对我没恶意,似乎还想‘帮’我?”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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