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五天,刘亚豪的精神状态稍微稳定了一些,至少不再出现明显的幻觉。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却丝毫未减。他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
下午,护士刚给他拔掉当天的输液针,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果篮。
当刘亚豪看清来人的脸时,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李雪!
她怎么会来?!
李雪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连衣裙,脸上化着淡妆,看起来清纯又可人,与那天在商场里歇斯底里的样子判若两人。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步履轻盈地走到刘亚豪床边。
“亚豪……”她轻声唤道,声音柔软,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味道,“我……我听说了你住院的事情……你,你还好吗?”
刘亚豪死死地盯着她,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无法理解,这个刚刚给了他致命一击、将他推入深渊的女人,此刻为何会摆出这样一副关怀备至的姿态?
是愧疚?还是……又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李雪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自顾自地坐下,目光在刘亚豪苍白憔悴的脸上扫过,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但很快又被担忧覆盖。
“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埋怨,却更像是一种炫耀式的关心,“我知道,那天在商场……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亚豪,你也要理解我,他……他毕竟是我初恋,当年当兵走的时候……我们是有感情的。他突然回来,我……我一时乱了方寸……”
她开始为自己辩解,将责任轻飘飘地推给了“旧情难忘”和“一时慌乱”,仿佛她才是那个值得同情的、在感情中左右为难的受害者。
刘亚豪听着她虚伪的话语,看着她那故作姿态的表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扭过头,不想再看她。
李雪却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推心置腹”:“亚豪,说真的,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我们毕竟好过一场。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再……别再钻牛角尖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刘亚豪的手背以示安慰。
刘亚豪像被毒蛇触碰一样,猛地缩回手,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雪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担忧”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嘲弄的复杂神情。
“我不想干什么。”她收回手,坐直身体,语气变得平淡,却字字如刀,“亚豪,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想告诉你,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强求不来的。你总是这样……执着,甚至有点……偏执,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也让别人……很困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刘亚豪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突出的锁骨和深陷的眼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你看看你现在,为了点感情上的事,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值得吗?男人,还是应该活得洒脱一点,拿得起,放得下。像你现在这样……唉,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番话,看似劝慰,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刘亚豪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反复碾压、撒盐!她不是在关心他,她是在欣赏他的狼狈,是在用他的痛苦,来印证她的“魅力”和“洒脱”,来彻底践踏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困扰?”刘亚豪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雪,里面充满了血丝和濒临崩溃的疯狂,“我让你困扰了?李雪!你一次又一次地骗我!耍我!把我当猴耍!现在你他妈跑来跟我说我让你困扰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的情绪突然失控,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走廊外的护士都探头来看。
李雪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和轻蔑。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刘亚豪,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刘亚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疯子!我本来还想好心劝劝你,看来是没必要了。你愿意沉浸在你的痛苦里,你就继续待着吧。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多看刘亚豪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离开了病房,仿佛只是来丢下一袋无关紧要的垃圾。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刘亚豪一个人。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和冷汗混合在一起,布满了脸颊。
李雪最后那轻蔑的眼神,那冰冷的“好自为之”,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彻底凿穿了他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崩溃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他再也无法抑制,像个孩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嘶哑而绝望,充满了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和无助。
他哭着,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病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所有认识我的人……”
他在极致的悲伤和羞辱中,发出了泣血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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