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得硝烟倒卷，迈克的军刀悬在罗格左眼上方三寸处，刀刃上的流樱霸气还在滋滋作响。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穿越以来离杀人最近的一次，雇佣兵生涯里养成的冷静在海贼世界的血火里淬得更利，可此刻，罗格喉间溢出的血沫正顺着他的靴底往下淌，腥甜的气味钻进鼻腔，竟让他想起原身被关仓库时偷喝的朗姆酒，辛辣得让人想笑。
\"迈克！\"雷蒙德的嘶吼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他本能后仰，军刀划出半弧，斜挑向头顶。
第三艘龙兽船桅杆顶端，黑斗篷人掌心的血果突然爆出血雾。
那是颗黏着肉末的恶魔果实，显然刚从某个能力者身上剜下来——海楼石戒指在血雾里泛着冷光，正是为了克制他的飘飘果实。
迈克的见闻色在刹那间张开，清晰捕捉到对方指尖跳动的恶意：这是要强行让果实能力暴走，用爆炸掀翻整艘船！
\"找死。\"他低喝一声。
流樱霸气顺着刀身喷涌而出，化作金色气刃直贯桅杆。\"咔嚓\"声中，碗口粗的木杆从中断裂，黑斗篷人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随着断木砸进海里，溅起的水花里飘着半枚染血的海楼石戒指。
甲板重新归于震颤。
罗格的龙尾还在抽搐，熔浆在他身周凝成暗红的结痂。
迈克转身时，军靴碾过一块烧融的甲板，脆响惊得罗格龙目骤缩——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下一秒，雷蒙德的声音再次炸响：\"留他一条命！
让他带话给凯多！\"
刀尖在罗格左眼上压出一道白痕。
迈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鳞正顺着他的脖颈往脸颊攀爬，那是\"碎颅钢躯\"进化时的征兆。
他想起罗格用小孩项圈当炮靶的画面，想起被烧毁村庄里焦黑的摇篮，杀意几乎要撑破胸腔——但雷蒙德的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最后那簇火苗。
雇佣兵的直觉告诉他，雷蒙德是对的。
凯多的先遣队已经在路上，杀了罗格不过是斩草，留着他当传信的丧家犬，才能让四皇真正看清乐园的獠牙。
\"你很幸运。\"他突然笑了，金鳞在齿间一闪而过。
话音未落，军刀调转刀背，重重砸在罗格下巴上。\"咔\"的骨裂声里，罗格的龙嘴彻底歪向一边，混着血沫的呜咽漏风般往外冒。
迈克一脚踹在他后心，将人踹向船舷边的残破小艇：\"告诉凯多——乐园的狮子，要来了。\"
罗格连滚带爬扑上小艇，龙尾拖着熔浆在甲板上犁出深沟。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此刻背后的目光比龙息还烫，直到小艇划出去十丈远，才敢抬头看向那道挺立的身影。
阳光正罩在迈克肩头，金鳞在他皮肤下流动，像有头巨兽要破体而出。
\"队长！\"小杰克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兴奋。
这小子额角还挂着血，却硬是用绷带缠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军帽歪在脑后，枪套里的步枪擦得锃亮——显然刚趁乱收拾了几个漏网的海贼。
他跑到迈克面前，标准的军礼比平时更用力三分：\"医疗兵已经在抢救伤员，弹药库清点完毕，剩下的兄弟都在码头集合！\"
迈克望向海平线。
第二波凯多先遣队的帆影已经能看清颜色，是凯多团标志性的暗绿色，像片压过来的阴云。
他摸了摸腰间的军刀，刀鞘上还留着罗格骨翼的焦痕，这让他想起金狮子模板里那些未解封的记忆——史基当年用飘飘果实掀翻整座岛时，是不是也这样，望着敌人的舰队，觉得它们不过是些待宰的玩具？
\"传令下去。\"他转身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原本溃散的海军士兵正从港口废墟里钻出来，有的扶着伤兵，有的扛着修好的火炮，望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看新兵的轻视，而是狼看头狼的敬畏。
迈克提高声音，让每个角落都能听见：\"把能用的船都拖到港外一字排开，火炮填实心弹。
他们敢来——\"他的手指划过军刀，\"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回应声震得桅杆上的破旗猎猎作响。
雷蒙德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
中将的制服被烧出几个洞，露出的皮肤还带着焦黑，但脊背挺得比旗杆还直。
他拍了拍迈克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金鳞传来：\"我带过三批新兵。\"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第一批觉得自己是正义，第二批觉得自己是英雄。
你不同——\"他望着迈克眼底翻涌的金光，\"你让他们觉得，跟着你，能活下来。\"
活下来。
这三个字像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迈克体内某道枷锁。
他突然觉得胸腔发涨，有团滚烫的东西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
金鳞从脖颈漫到手背，在阳光里折射出淡金色的光雾。
背后传来羽毛擦过皮肤的痒意——不是普通的羽毛，是带着倒刺的、能撕裂云层的鹰羽。
他仰头。
狮吼从喉咙里冲出来，像颗炸在半空的惊雷。
浪头被吼得倒卷，三艘龙兽船的船帆同时撕裂，连远处凯多先遣队的旗帜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罗格的小艇在浪里打了三个转，他惊恐地捂住耳朵，却听见龙鳞下的骨头在嘎嘎作响——这不是普通的吼声，是能震碎内脏的兽吼，是属于远古凶兽的威严宣告。
\"乐园之狮！\"此起彼伏的呼应声里，迈克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甲板上——那影子的背后，有对半透明的翅膀正在展开，狮首鹰身，爪尖滴着金光，像极了罗格临死前想起的，空岛传说里的神鸟。
风突然大了。
迈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金鳞正在褪去，却在掌心留下道淡金色的纹路，像片缩小的狮鹫羽毛。
脑海里那个沉睡已久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铁锈味的沙哑：\"欢迎回家，狮鹫之子......新的风暴，已为你而来。\"
他抬头时，凯多先遣队的帆影更近了。
而他的军刀，在鞘中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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