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了。”
袁朗的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带着一丝金属的质感，在空旷而狼藉的“伊甸园”里回荡。
他身后的十几名老A队员，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他们迅速散开，枪口指向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交叉火力网瞬间形成，将整个空间彻底封锁。
那些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教授”的私人卫队，在看到这群从天而降的“魔鬼”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未能升起，便被精准的点射放倒。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无谓的伤亡，只有高效到令人发指的清除。
教授瘫坐在地上，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此刻沾满了灰尘与绝望。
他抬头，透过破碎的玻璃穹顶，看到了夜空中那几个盘旋的黑影——那是国产最新型的直-20通用直升机，机腹下挂载的，是足以将这座山谷夷为平地的重型武器。
他苦心经营数年，自以为是上帝禁区的“伊甸园”，在真正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纸糊的玩具。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负，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缓缓转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正与袁朗对视的年轻人身上。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属于“强子”的暴戾与疯狂，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麒麟’……”教授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两个字，“原来，是你们……”
“麒麟”战略规划部，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部门，是国家安全体系中最顶尖、最神秘的大脑。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国家机密。
教授自以为他的“普罗米修斯”能洞悉一切，却不知道，在“麒麟”这种级别的对手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人工智能，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它看到的一切，都是“麒麟”喂给它的“奶嘴”。
祁同伟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走到教授面前，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那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眼睛。
“你输了。”祁同伟的声音很轻，“不是输给了我，也不是输给了科技。”
“是输给了，你脚下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那些你永远看不起的，普通人。”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这个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光环的失败者一眼。
两名老A队员上前，用特制的束缚带，将教授捆得像个粽子，粗暴地拖了出去。
袁朗走到祁同伟身边，摘下了战术面罩，露出了那张写满玩味笑容的脸。他上下打量着祁同伟，啧啧有声。
“可以啊，小子。”他捶了祁同伟的胸口一拳，“这出‘无间道’，演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要不是‘麒麟’那边提前打了招呼，我还真以为，你小子叛变了呢。”
祁同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场横跨数月，在刀尖上跳舞的卧底生涯，耗尽了他太多的心神。现在，尘埃落定，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走吧。”袁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会有人收拾的。”
“我们，该去见见，真正的大人物了。”
……
京州，一座不对外开放的，戒备森严的疗养院。
能踏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檀香袅袅。
祁同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军官常服，虽然没有军衔，但那身笔挺的军绿，让他整个人又恢复了那股属于军人的，锐利与挺拔。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手里端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紫砂茶杯，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他的身边，站着A军区的军长，高天国。
高天国，这位在战场上挥斥方遒，说一不二的铁血将军，此刻，却像一个恭谨的学生，安静地，站在老人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祁同伟认识这位老人。
他在无数次的联播和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上，见过这张脸。
“小伙子，别紧张，坐。”老人放下茶杯，对着祁同伟，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一个邻家的普通爷爷，瞬间冲淡了书房里那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祁同伟依言坐下，身体，却依旧绷得笔直。
“你的报告，我都看了。”老人指了指桌上那份，用红色文件夹装着的，标注着“最高绝密”字样的文件。
“从天堂岛，到朱日和，再到这次的‘逆向狩猎’。”
“很精彩。”
老人用了“精彩”两个字来评价。
“你用最不像警察的方式，破了近十年来，全国最大的一起，高科技制毒贩毒案。”
“你用最不像军人的方式，打赢了一场，足以载入我军特种作战史册的，经典战役。”
“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到了，未来战争的，另一种可能。”
老人的目光，温和，却又充满了穿透力，仿佛能看透祁同伟的内心。
“我们，都低估了你。”
“你不仅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你更是一个，天生的，棋手。”
“一个，敢掀棋盘，也敢，自己制定规则的，棋手。”
老人的话，让一旁的高天国，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
“所以，经过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商量，我们决定，给你，一份，特殊的奖励。”
老人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一级英模奖章。
还有一个，崭新的，藏蓝色的，警官证。
祁同伟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他翻开那个警官证。
照片，是他的。
姓名，是祁同伟。
而职务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
警衔那一栏，更是，刺眼得，让他有些恍惚。
三级警督。
两杠两星。
他今年，才二十一岁。
一个二十一岁的，三级警督。
这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破格。
这已经不是，坐火箭了。
这是，直接坐上了通往天宫的神舟飞船！
“这……我……”祁同伟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你受之无愧。”老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这份任命，是保密的。你的档案将作为最高机密由‘麒麟’直接保管。”
“对外，你依然是那个从部队退役，回到汉东大学继续读书的普通学生。”
老人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我们给了你无上的荣光。”
“现在我们也想给你一个选择。”
“你可以选择留在京州走马上任。以你现在的功绩和级别，十年之内进入公安部的核心决策层，不是问题。”
“你也可以选择回到部队。袁朗那个小子，已经把我的的电话，都快打爆了。老A副大队长的位置，随时给你留着。”
“当然，”老人看着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也可以，选择第三条路。”
“回到，你开始的地方。”
“回到汉东大学，去完成你未完成的学业。”
“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去过一种你曾经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高天国看着祁同伟，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当然希望，这个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兵，能回到部队，回到他最熟悉的，战场。
而祁同伟，也在思考。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有“伊甸园”里，教授那张，扭曲而又绝望的脸。
有朱日和的黄沙里，高城那仰天长啸的身影。
有钢牙大队里，兄弟们那一张张质朴而又真诚的笑脸。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汉东大学的林荫道上。
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裙笑起来有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
陈阳。
他想起了她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想起了她身上那股独属于校园的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累了。
他厌倦了，那些充满了算计和杀戮的日子。
他只想，回到那个简单纯粹的世界里。
去闻一闻，校园里的桂花香。
去听一听，课堂上的下课铃。
去牵一牵，那个他两世为人都亏欠了的女孩的手。
他抬起头，看着老人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智慧的眼睛。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释然的笑容。
“领导，我选，第三条。”
……
一个月后。
汉东大学，秋意正浓。
金色的梧桐叶，铺满了校园的每一条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
祁同伟背着一个简单的帆布包，重新踏入了这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
他身上的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锐利和杀气已经被他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甚至还有些过分帅气的返校大学生。
他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周围那些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年轻脸庞。
他的心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他知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就在他，准备去宿舍楼，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
一个嚣张的刺耳的跑车轰鸣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以一个，极其危险的速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卷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跑车在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楼下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奶奶灰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傲慢笑容。
他靠在车上，对着女生宿舍楼的楼上，大声喊道。
“陈阳！”
“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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