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新一团如同刘川地图上那些诡异的红色箭头,在晋西北的山川沟壑间穿行。
佯攻马家洼的枪声和火光,果然引得河源据点里一个鬼子小队加半个排的伪军急匆匆扑了过去。
他们刚离开据点不到二里地,埋伏在河源据点外的张大彪就带着主力如同猛虎下山,轻易撕开了据点薄弱的防御。
仓库被搬空,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等扑空的鬼子气急败坏地赶回来,只看到一片还在冒烟的废墟和据点里留守日伪军的尸体。
新一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后,新一团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在通往老林子的方向。鬼子的搜索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老林子边缘打转,却不敢深入。
三天后,万家镇外的转运站。
夜深人静,只有探照灯的光柱在临时围起来的铁丝网和简陋的库房间来回扫视。几个伪军抱着枪,缩在哨位里打盹。站岗的鬼子兵也显得有些懈怠。
突然,黑暗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唿哨,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机枪和步枪的射击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子弹泼水一样扫向哨位和探照灯,探照灯应声而碎,整个转运站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黑暗,
“敌袭,敌袭,”
“八路,是八路,”
惨叫声、日语的呵斥声、伪军的惊叫声响成一片,仓库方向更是火光冲天,
战斗毫无悬念,留守的日伪军根本没想到,刚刚还在老林子那边“休整”的新一团,会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仓促抵抗很快被粉碎。
“快,搬东西,”张大彪的声音在火光中嘶吼着,“冬装,药品,搬,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动的给老子烧。
战士们如同蚂蚁搬家,将一捆捆崭新的黄色棉军装、一箱箱珍贵的药品拼命往外扛。剩下的,被泼上从鬼子营房里搜出来的煤油,付之一炬。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等万家镇里的鬼子中队和伪军营被惊动,乱哄哄地冲出来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火海和满地狼藉的日伪军尸体。袭击者早已带着丰厚的缴获,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燃烧的仓库噼啪作响。
新一团临时隐蔽的山坳里,气氛热烈得像是过年。战士们摸着身上崭新的棉衣,虽然还有些短小,但那股子暖意直透心窝。缴获的药品更是被卫生员当成了宝贝。
张大彪拿着一个缴获的牛肉罐头,用刺刀撬开,狠狠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着正在看地图的刘川嚷嚷:“团长神了,真他娘的神了,小鬼子被咱耍得团团转,这仗打得,痛快,比跟着老团长……”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脸上的兴奋也淡了几分,低头啃着罐头。
刘川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看了张大彪一眼,没说话。火光映着他平静的侧脸。
孙德胜凑过来,脸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佩服:“团长,接下来咱咋整?还这么运动下去?
刘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用红圈标注的地方——榆社。地图边缘那行冰冷的小字「机动惑敌,避实击虚。形于东而击于西,动于九天之上。」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休整两天。”刘川的声音不高,“然后我们往东走。”
“往东?”沈泉凑过来,看着地图,“东边靠近正太路了,鬼子重兵把守啊,
“对,往东。”刘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指向东方的粗大箭头,虚虚地指向正太铁路线附近的区域,“动静闹大点。”
张大彪、孙德胜、沈泉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和一丝不安。往鬼子重兵集结的东边去?还闹出动静?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刘川没解释,他的目光越过跳跃的火光,投向外面浓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野夜色,深邃得如同古井。
新一团往东移动并开始“闹出动静”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到了八路军总部。
昏暗的窑洞里,油灯的光晕照亮了摊在桌上的几份情报。副总指挥(彭老总)眉头紧锁,手指重重敲在标着“新一团”位置的地图上,那位置正在不断向东,逼近正太铁路线。
“这个刘川,他在搞什么名堂,”彭老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刚在晋西北搞出点局面,搅得风生水起,打了几个漂亮仗,现在倒好,不趁着鬼子被他晃晕了头的机会巩固发展,反而一头往鬼子重兵云集的东边扎?还生怕鬼子不知道似的闹动静,他是不是觉得干掉一个坂田,自己就真是战神下凡了?狂妄,”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榆辽公路沿线,鬼子正在集结兵力,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太行根据地,他刘川这个时候往东去,还闹出动静,是想把鬼子的注意力都引过去吗?还是想把自己当成诱饵,玩火自焚?,”
旁边一位戴眼镜的作战参谋推了推眼镜,看着地图上刘川部队移动的轨迹和几个被袭击的据点标记(河源、万家镇转运站),沉吟道:“首长,这个刘川的战术非常奇特。你看他的行动路线,完全不合常理,忽东忽西,飘忽不定。打河源,佯攻点在马家洼;打万家镇,主力却从休整的老林子突然杀出……每一步都出人意料。他往东走,会不会又是虚晃一枪?另有所图?”
“图什么?”彭老总余怒未消,“图把鬼子的大部队引到我们根据地边上?图他新一团被包了饺子?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法,对付小股敌人、打打补给站可以,在鬼子重兵集团面前,那就是找死,运动战也不是这么个运动法,太冒险了,太个人英雄主义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给旅部发电,立刻,措辞严厉点,问问他们这个新任团长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榆社方向的鬼子要是被他的‘大动静’提前引动了,这个责任,他刘川担得起吗?,”
彭老总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那个不断向东移动的“新一团”标记,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深深的疑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刘川,他的打法像一把锋利却危险的妖刀,让人完全摸不清下一步会砍向哪里。这究竟是破局的神来之笔,还是……引火烧身的疯狂?
油灯的火苗,在窑洞的土墙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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