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浸透的墨汁,从天际线开始缓缓晕染整片天空。
当我终于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迈上沙滩时,最后一缕碎金般的余晖,正从草甸边缘的棕榈树梢滑落。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树脂里,膝盖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彼此摩擦,随时可能散架成一堆苍白的零件。
咸涩的汗水,早已浸透粗麻布包裹的肩膀,在草甸荆棘间划出的血痕被汗水腌得生疼,却抵不过心底那股近乎偏执的执念——于毒用生命推开的生路,我哪怕爬也要爬出个模样来。
这时,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夜幕如墨蓝色的天鹅绒,正被无形的手缓缓抖开。
归巢的飞鸟群,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在渐暗的天空中织出流动的图案:
燕鸥排成细长的银线,杓鹬画出起伏的波浪。
就连平日独来独往的军舰鸟也罕见地结队而行,翅膀掠过空气时发出细碎的噗噗声,如同无数把小扇子在为这即将谢幕的白昼扇风。
不知何处传来幼鸟急切的啁啾,巢中等待的温热身躯,该是这些漂泊者最温柔的牵挂吧。
海浪在不远处轻拍沙滩,像母亲哄睡时的低语。
我跌坐在细腻的沙粒上,任潮湿的海风拂过结痂的额头。
抬眼望去,第一批星星已在天幕上钉下银钉,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草甸深处,那里曾是飞机坠毁的方向,也是于毒永远沉睡的地方。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沙子,细粒从指缝间溜走,如同攥不住的过往。
但此刻,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仍在顽强地撞击肋骨——这具几乎被摧毁的身体里,还流淌着未被命运碾碎的生命力。
飞鸟的队列逐渐稀疏,最后几只海鸥的剪影掠过月亮初升的海面,化作暗夜中模糊的墨点。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沙粒簌簌掉落的声响里,听见骨骼重新归位的轻响。
远处,草甸深处传来夜行动物的低嚎,而眼前的沙滩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然而,我的鞋子在穿越那片大草甸时,不幸被几个树桩,刺破了好几个洞。
更糟糕的是,有几只火蚁趁机钻了进去,它们在我的脚掌上肆虐,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强忍着不适,艰难地走到沙滩上,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我仰面朝天,让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感受着那一丝丝的凉意。
满天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我仿佛置身于天堂一般,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在我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时,突然,几声凄惨的女人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这声音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岛上,显得格外突兀,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这里除了我,不应该有其他人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我这十来年一直沉浸在复仇的执念中,内心对女人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躺在沙滩上,仰望着星空,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然而,那女人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为了确认这不是幻觉,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梦,那个女人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还是两个女人的打闹声!
我只好悄悄站起来,来不及拍打身上的沙土,悄悄地猫着身子,拿着木棍,朝着女人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潜去。
大概走了五分钟,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幅香艳的场面。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浑身破衣烂衫,骑在另一个同样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
白皙的皮肉,随着相互的争斗若隐若现,甚至两个木瓜般的双峰,在不停地摇摆。
她后颈的有一处蝴蝶胎记,显得格外凸出!
真是辣眼睛,我只好转移目光。
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女人,正在抓着女人的头发,不停地用手掌扇着身下的女人。
她一边扇一边骂道:“你这个臭女人,狐狸精,害死我母亲不算,还害死我的父亲,你就是一个灾星,我们全家遇到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下你满意了吧,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她左右开弓,耳光如雨点般,砸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可是身下的女人,应该也不是善茬,趁着身上的女人不注意,居然直接用脚,狠狠蹬女人的伤口处。
原来那个女人腿上有一个大大的口子,已经开始腐烂发炎!
幸好她是赤脚的,要是穿着高跟鞋,那就更是皮肉露骨了。
女人疼得满地打滚,身下女人趁机翻身,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两个女人的位置发生了戏剧性的互换!
刚才那个凶悍无比、出手狠毒的女人,此刻却成了被打的一方。
而原本处于弱势的女人,此刻却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报复。
只见这个女人浑身衣衫褴褛,身材比之前的那个女人更为丰满。
她一边狠狠地抽打对方,一边破口大骂:
“你母亲去世,那是因为她得了乳腺癌,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父亲的死,那是你那该死的未婚夫搞的鬼,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我可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应该叫我妈妈,因此我奉劝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我在一旁听着这一番叫骂,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仇人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
而那个叫秦岚的女人,曾经无数次进入我的梦乡。
我和韩馥、秦岚毕竟是高中的同学,她曾一度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相互厮打的场景,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苍天何曾饶过谁!沈留风啊,这就是你的报应!
可能是我的笑声突然炸响,在这寂静的荒岛就显得格外的瘆人!
她们听到声音后,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直直地落在了我身上。
紧接着,她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叹:“居然是你!”
我被她们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而她们则满脸狐疑,显然对我的突然出现和莫名其妙的爆笑,感到十分震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才终于从那阵狂笑中回过神来。
然而,当我看向她们时,却发现她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凝视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物。
也许是因为在荒岛上突然见到我,她们误以为我是因为太过高兴而喜极而泣吧。
就在这时,一个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们似乎被我的笑声所感染,嘴角也渐渐泛起了一丝微笑。
这微笑如同春风拂面,迅速在她们的脸上蔓延开来,最终变成了一阵开怀大笑。
于是乎,我们仨人就在这无人问津的小岛上,像三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气中飘荡,仿佛要飞到天上去,飘向远方。
不过呢,这阵笑声没持续多久。
毕竟,她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身体早就累得跟散了架似的,再加上饿肚子的折磨,这笑声也就慢慢变得有气无力啦。
最后,我们仨人就跟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身体软趴趴的,跟三条死鱼没啥两样。
就这样,我和仇人的后妻秦岚还有仇人的女儿沈离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意外相逢啦!
老天爷可真会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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