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的和声纹亮到第三日时,凡界都市的玻璃幕墙都映着细碎银辉——那纹路从光声界浮光殿漫出,绕着青蘅界落音崖缠了三圈,连灵界云阶青苔都沾着光,却在凡界拐了个弯,顺着地铁轨道钻进城市,把便利店冷柜的汽水都照得发闪。
林风攥着手机蹲在社区药圃里,屏幕上是沈砚发来的最后条消息:“落音崖试音,用植物声脉顺纹走,别硬来。”他刚给紫心草浇完水,指尖还沾着泥,裤兜里的共享单车钥匙链“叮铃”响了声——是和声纹引动的,凡界通声脉者都能借着这股劲儿省些力气。
他扫开单车往城郊赶,导航定位在一片老林地——落音崖在凡界的入口藏在古槐树下,被广场舞大妈当成了歇脚的石墩。林风刚停下车,就见几个穿运动服的灵界修士背着压缩饼干,青蘅界弟子把竹笛插在登山包侧袋,还有个戴耳机的少年正对着石墩拍照,手机屏幕上却显不出石墩的真容,只映着层银雾。
“青蘅界石垣。”有人喊了声。林风抬头,见个穿冲锋衣的少年走上石墩旁的试音台——那台子看着像废弃的健身器材,中央立着块磨得发亮的石碑,正是试音碑。石垣把登山杖靠在碑旁,手掌按上去时,碑身泛起土黄色光,像老林地里的岩石被晒透,“亮了五成纹!”旁边个举着平板电脑记录的光声界少年喊了句,石垣点点头退到台侧,目光扫过林风沾着草屑的运动鞋。
林风刚把手机塞进兜里,就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快步上台,试音碑的凉气顺着掌心往上爬,比便利店冰柜里的雪糕还冰。“声脉往碑里送,纹亮得越多越稳。”光声界少年话音刚落,林风就想起沈砚的话,试着把感知沉下去——往日里这样做,能听见药圃里草芽顶破土的细响,可此刻碑身静得像关了机的手机。
正急着,卫衣口袋里的紫心草忽然动了动,一片叶子蹭过他的手腕。林风心头一亮,顺着那点软乎乎的感应往下探,像在手机上划找隐藏文件——忽然,指尖传来刺刺的凉意,碑上第一道纹亮了,是嫩生生的绿。“植物声脉!”台下有人喊,林风越探越深,绿纹一道接一道往上爬,从碑脚绕到碑顶,没一会儿就亮了七成。
光声界少年刚要笑,林风却“嘶”了声——碑身深处像藏着块冻硬的烂木头,又冷又朽,还带着股让紫心草发蔫的气。“别碰!”石垣的声音刚飘过来,林风已经忍不住按了下去——那东西硌得慌,像手机充电口卡了灰尘,不抠出来难受。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碑身裂了道缝,黑黢黢的东西从缝里掉出来,“啪”地砸在台面上,滚到了林风的运动鞋边。
满场都静了。光声界少年慌忙捡起来,是片巴掌大的鳞甲,黑得发亮,边缘泛着灰气,上面刻着细密纹路,既不像灵界修士背包里的兽鳞标本,也不像青蘅界弟子竹笛上的雕纹。“是蚀声界的!”有个青蘅界弟子凑过来,声音发颤,“暗声卫的鳞,掺着蚀声能,碰着就麻,还刻了光声禁纹锁气——跟沈砚说过的一模一样!”
林风低头看掌心,果然有点发麻,像冬天摸了金属门把手触电。石垣快步上台,从登山包侧袋掏出个小喷雾瓶,往他手上喷了点清露:“青蘅界的清脉露,装喷雾瓶方便带。我修山石声脉,总碰着这些阴邪东西,随身备着。”林风刚说了句“谢谢”,就见石垣盯着鳞甲皱眉:“蚀声界的人怎么敢动试音碑?这碑藏在凡界老林里,他们连地铁都不会坐,怎么摸进来的?”
光声界少年把鳞甲塞进密封袋,对着众人喊:“碑裂是意外,接着试!”可台下已经乱了,灵界修士摸出了登山杖里的木剑,青蘅界弟子拔出了竹笛,有人举着手机拍裂缝,想发朋友圈却发现照片全是糊的,有人蹲在碑旁嘀咕:“蚀声界是想借传承搞事吧?”林风退到台边,摸了摸卫衣口袋里的紫心草,叶子蔫了大半——准是被蚀声能熏的。
“你是沈砚故人的儿子?”石垣走过来,手里转着登山杖。林风点头:“沈叔说我爹娘当年护凡界的和声古木,就是这片老林里的那棵,被蚀声界的人伤了,他受了托,一直照看着我。”石垣“哦”了声,刚要再说,就见两个穿银灰色冲锋衣的光声界人走过来,为首的手里拿着那个密封袋:“林风、石垣,浮光殿那边要见你们,问鳞甲的事——车在林外等着,共享单车别锁了,我们来推。”
林风心里发慌,石垣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怕,蚀声界的事,总得弄清楚。”两人跟着往林外走,路上林风回头看试音台——老林里的风卷着落叶,听声草在碑旁晃,可那细响里像掺了杂音,闷闷的,不如刚才清亮,就像手机信号被屏蔽了似的。
浮光殿在凡界的据点是栋老别墅,客厅里坐着三个老人,中间的是光声界的,手里捏着密封袋,目光落在林风身上:“你碰碑时,除了凉和刺,还觉出什么?”林风想了想:“像有东西裹着鳞甲,软乎乎的,一按就破了,破了之后,口袋里的紫心草就蔫了——那东西的气,跟沈叔手机里存的蚀声能录音一个味儿。”老人点点头,打开密封袋——黑鳞上的纹路竟亮了,是暗沉沉的灰光,在客厅的LEd灯下看得格外清楚。
“这光声禁纹,是蚀声界的手法。”老人说,“能锁着蚀声能,还能借着碑上的和声纹藏着——就像手机里的病毒,不触发就查不出来。试音碑立了上千年,定是最近被人动了手脚。”石垣忽然开口:“会不会是暗声卫混进了选拔的人里?他们跟着蚀声界主逃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学了凡界的东西,藏在人群里呢。”
老人没说话,指尖在密封袋上一点,黑鳞抖了抖,掉出点灰渣。林风凑近看,灰渣里缠着极细的和声纹,像断了的耳机线——和他爹娘护着的古木上的纹一模一样。“这是凡界的和声纹。”他指着灰渣说。老人眼睛一亮:“你能看见?”林风点头:“植物声脉对这些软纹敏感,蚀声能一沾,纹就断了,跟草缺水蔫了一个理。”
正说着,别墅门被推开,一个光声界少年跑进来:“试音碑的缝里,又掉东西了!”三个老人对视一眼,快步往外走。林风跟在后面,心里突突跳——沈砚发消息时说“传承启,蚀声动”,原来不是说选拔难,是这传承本就是个引子,要把藏在五界阴影里的蚀声界人,一点点引出来,就像用wiFi信号找隐藏的设备。
到了试音台,碑裂得更大了,地上掉着几片碎鳞,还有块半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个“蚀”字,像用美工刀刻的。石垣蹲下去摸碎鳞,指尖刚碰到就皱起眉:“蚀声能比刚才那片重,还缠着灵界的云纹——怕是有人混在灵界修士里做的,刚才我看见有个灵界人在碑旁蹭了半天,像在贴东西。”林风也蹲下来,盯着木牌上的纹——和灰渣里的一样,是断了的凡界和声纹。
“蚀声界没安分。”中间的老人叹了口气,对着众人喊,“今日选拔暂停,凡界的人守着老林入口,灵界、青蘅界的人分着查在场的人,光声界的人拆碑查内里!”林风站起来,往老林外看——五界的和声纹还在亮,把都市的霓虹都染了层银,可那光里像蒙了层雾霾,不如刚才透亮。石垣走到他身边,握紧了登山杖:“明日要是接着试,咱们一组,你的植物声脉能辨蚀声能,我护着你,正好能查那些混进来的暗声卫——就当是组队打副本了。”
林风点点头,摸了摸卫衣口袋里的紫心草——叶子又挺了点,该是离碎鳞远了。他望着都市的方向忽然明白,这和声传承选的不只是通声脉的人,是要选敢对着蚀声界亮声脉,把五界断了的和声纹重新接起来的人,哪怕凡界是现代社会,哪怕敌人藏在便利店的人群里。而那片黑鳞,不过是蚀声界掀起来的第一朵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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