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脉树的根须蔓延至云州城的第三日,青芜突然发起高热。她躺在分坛的客房里,脸色潮红,指尖却泛着与天脉树同源的淡绿光晕,昏迷中反复呢喃着“树在叫我”“根须断了”。沈砚用天脉气探入她体内,竟发现她的血脉正与天脉树的根须产生剧烈共鸣——那些曾被腐音气侵蚀的根须处,正传来微弱的痛感,顺着共鸣传入她的经脉。
“是木灵血脉的反噬。”温棠翻看鸣音阁典籍,指着一页泛黄的记载,“先民记载,木灵血脉者与天脉树共生,树荣则脉盛,树损则脉伤。之前腐音气污染树身,她的血脉被压制,如今树身复苏,受损的根须反而成了共鸣的‘缺口’。”
青芜祖父留下的桃木牌掉在枕边,牌上的族纹正与天脉树的根须纹路同步闪烁。沈砚拾起木牌,指尖的天脉气刚触碰到牌面,青芜突然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天脉树那里……它在疼……”
众人拗不过她,只得由沈砚扶着,往断魂谷赶去。越靠近天脉树,青芜的气息越紊乱,走到树心裂隙旁时,她突然挣脱沈砚的手,跪倒在树根前。树心处渗出的绿光落在她身上,她怀中的桃木牌“嗡”地一声炸开,化作无数绿线融入她的血脉——她的眉心浮现出一枚与树心纹路相同的印记,眼尾泛起淡绿的脉络,竟与天脉树的根须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连接。
“是家族的使命。”青芜抬头望着参天的树影,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祖父说过,我们青家世代是‘树语者’,从先民时就守着天脉树。他临终前叫人把桃木牌给我,说‘哪天树需要你,牌就会带你回家’……原来‘家’就是这里。”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祖父留下的羊皮卷,展开后是青家族谱,首页画着一位身披树叶的先民女子,眉心同样有绿纹,旁边写着“青氏第一代树语者,与天脉树立共生誓”。族谱后记载着历代树语者的使命:“以血脉为引,承树之痛,护树之安,生则共荣,死则同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青芜擦干眼泪,站起身。她走到树心裂隙前,伸出手按在树身——眉心的绿纹骤然亮起,她体内的木灵血脉顺着掌心涌入树心。天脉树剧烈震颤,受损的根须处泛起红光,那些被腐音气侵蚀的痕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新的须根从断裂处钻出,往土壤深处蔓延。
沈砚想上前帮忙,却被温棠拦住:“这是树语者的传承,外人插手反而会扰乱共鸣。”
绿纹在青芜眉心流转,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却抿得很紧。苏清鸢发现,她的经脉中不仅有木灵血脉,还多了一股温和的灵气——是天脉树在反哺她,用自身的灵气修补她因共鸣受损的经脉。
半个时辰后,天脉树的根须彻底恢复生机,树身的绿光变得温润如水。青芜收回手,眉心的绿纹淡去,却并未消失,化作一枚浅浅的印记。她踉跄了一下,沈砚连忙扶住她,发现她的气息虽弱,却比之前更精纯,经脉中流淌的木灵血脉带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天脉树灵气滋养的痕迹。
“树不疼了。”青芜笑了,眼角的绿脉络渐渐隐去,“它说……以后有我在,它就不怕再受伤害了。”
话音刚落,天脉树的枝叶轻轻晃动,无数嫩绿的叶片飘落,在她周围织成一道绿网。绿网散去后,青芜的衣衫上多了一层淡绿的光晕,她试着调动木灵血脉,指尖竟凝出一枚小小的绿叶——叶片落地后化作藤蔓,自动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像一条灵动的绿镯。
“是‘树声护佑’!”温棠激动地喊道,“典籍说,树语者与天脉树立誓后,树会以自身灵气为其筑‘护佑’,能抵挡蚀气侵蚀,还能让控木声的力量翻倍!”
青芜抬起手腕,绿镯轻轻颤动,她能清晰地“听”到方圆十里内草木的呼吸,甚至能感知到云州城百姓田地里新苗的生长。她再次跪倒在天脉树前,额头贴在树根上,声音坚定:“青芜在此立誓,以木灵血脉为证,此生守护天脉树,护双界平衡,若违此誓,血脉尽断,魂归树底。”
天脉树的根须轻轻托起她,树心处传来一阵温和的意识——那是接纳,是回应,是跨越千年的共生之约。
沈砚看着青芜眉心的绿纹,忽然想起先民声刻里的话:“树语者,树之魂,人之桥。”他知道,从今往后,青芜不再只是能与草木沟通的女子,她成了天脉树的“守护者”,成了连接人与树的那道桥。
回程时,青芜走在前面,手腕上的绿镯泛着微光,路边的草木纷纷向她倾斜,像是在行礼。慕言凑到沈砚身边,小声道:“青芜姑娘好像不一样了……眼神里多了些东西。”
沈砚点头,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是使命。也是归宿。”
喜欢天织声脉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天织声脉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