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孙书昱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了知青院，朝着社员们说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国诚正牵着冯如意，走到屯中心那棵老槐树下。
树下一群闲着唠嗑的大娘、婶子正说得热火朝天，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谁家媳妇手巧，谁家小子淘气。
冯如意眼睛一亮，她就爱听这个！
立刻从李国诚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瓜子花生水果糖，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大娘，婶子，唠着呢？来，吃点零嘴儿！”
“哎哟！如意来啦！”
“快过来坐，这儿背风！”
“瞧瞧国诚这媳妇，多招人稀罕！”
大娘们顿时笑开了花，一边接过零嘴，一边热情地给她让出个位置。
冯如意正要坐下，加入这欢乐的八卦圈，就听见一个让她生理性厌恶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文绉绉的调子，在旁边响起：
“如……冯知青，好久不见了！你……你还是如此的明媚动人。”
孙书昱赶到了。
他微微喘着气，脸上努力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眼神灼热地看着冯如意。
感觉旁边站着的李国诚和一群大娘都是空气一样。
冯如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心里一阵恶心。
她以为上次讨债之后，这人是彻底认清现实，不敢再往她跟前凑了。
怎么过个年，把脑子也过没了？
还是觉得她冯如意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国诚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眼神瞬间变得跟刀子一样冷厉，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
他娘的！
真把他李国诚当死人了？！
当着他的面，就敢用这种黏黏糊糊的眼神瞅他媳妇？
还明媚动人？
我动你奶奶个腿！
冯如意本来是想安安静静听个八卦，结果瞬间自己就成了大娘们眼中最新鲜，最带劲儿的大八卦！
所有大娘都停下了话头，眼神在他们三人之间滴溜溜地转，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探究。
【叮！万界直播间开启！标题：《打脸现场！软饭男再现江湖，糙汉护妻眼神杀人！》】
直播间瞬间涌入大量观众，弹幕刷得飞起：
【嗷嗷嗷！来了来了！年度大戏开场！】
【这姓孙的知青是属小强的吧？打不死还往上凑？】
【诚哥眼神已锁定目标！杀气值mAx！】
【娇娇老婆：我只是想吃个瓜，怎么瓜砸我头上了？】
【大娘们：快！打起来！打起来！（兴奋搓手）】
【孙书昱：看我展示（自以为的）魅力！众人：看傻子表演。】
孙书昱完全没察觉，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周围诡异的气氛和李国诚那杀人的目光。
他见冯如意没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深情和突然出现给镇住了，心中暗喜，往前又凑了半步，继续用那种令人牙酸的语调说道：
“冯知青，近日天寒，你……你身子单薄，还是要多注意保暖。我……我近日读了一首新诗，觉得其中意境，颇合你……”
“孙书昱！”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国诚一声低沉冰冷，如同野兽警告般的低吼打断。
李国诚一把将冯如意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孙书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他娘的离我媳妇远点！听不懂人话是吗？
再敢往前凑，再敢用你那恶心巴拉的眼神瞅我媳妇，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爬回知青院！”
他这毫不掩饰的威胁，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几个看热闹的大娘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孙书昱也被这气势骇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旋即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在李国诚面前绝不能露怯的念头涌了上来。
他强撑着站定，抬高了下巴，试图维持自己读书人的体面，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国诚！你……你粗鄙！我和冯知青是正常的同志交流！
你……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是封建大家长做派！”
“我去你娘的同志交流！”
李国诚彻底火了，要不是媳妇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他真想上去一拳把这小白脸的鼻梁骨揍塌！
“你以前骗我媳妇钱票的事儿，屯里谁不知道？现在又跑来装什么大尾巴狼？给我滚！”
“你……你血口喷人！我那是……借！！已经还了……”
孙书昱脸涨得通红，指着李国诚，气得手指都在抖。
他最怕人提起这茬，尤其是在冯如意面前。
冯如意从李国诚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孙书昱那副又当又立的可笑模样，心里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
她轻轻扯了扯李国诚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自己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孙书昱。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看跳梁小丑般的冷淡。
“孙书昱同志，”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交流的事情。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请你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爱人。否则……”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孙书昱心底发寒的弧度，
“我不介意再去公社，跟你好好算算旧账。上次的账，李丽澜的下场，你可还记得。”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孙书昱心上！
李丽澜被下放大西北农场改造····下场不用多想会有多凄惨！
他猛地想起上次冯如意拿着小本本，在知青院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笔一笔跟他清算钱票时的那种难堪和恐惧！
想起大队长当时看他的眼神！
他所有的勇气和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大娘们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完了……全完了……
孙书昱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上一秒钟。
像是身后有鬼撵一样，猛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跑了，那背影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直播间瞬间被“哈哈哈”刷屏：
【娇娇女王威武！杀人诛心啊！】
【旧账警告！哈哈哈哈，看把他吓的！】
【诚哥：我媳妇真棒！（骄傲挺胸）】
【大娘们：啧，这就跑了？还没看够呢！】
【孙书昱：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软饭男泪满襟。】
李国诚看着孙书昱逃跑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这才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看着媳妇：
“媳妇，没吓着你吧？这瘪犊子，欠收拾！”
冯如意摇摇头，重新挽住他的胳膊，脸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
“没事儿，走吧~老公，咱回家。外头还是有点冷。”
“哎，回家！”
李国诚连忙应着，紧紧搂着媳妇，在一众大娘意犹未尽的目光中，朝着自家那个温暖的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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