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冬天,是白色的炼狱,更是饥饿的刑场。农活停了,但知青们肚子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大队那点可怜的口粮,交了公粮后,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稀罕。分到手的,是掺着粗糙麸皮、颜色灰黑的“救命粉”,煮成糊糊喝下去,喉咙刮得生疼,胃里却像塞了团冰凉的棉花,空得发慌。这点东西,连舔舔粮食的味儿都不够格!
填饱肚子?全靠自己和大自然“搏斗”。挖那些冻得硬邦邦、嚼起来满是土腥气的不知名草根;在雪地里下套子,盼着能套住只瘦成皮包骨的野兔或田鼠;用弹弓打麻雀,连皮带毛烤得焦黑,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这些“野味”,少得可怜,塞牙缝都不够。日子就是在饥饿的刀尖上跳舞,度日如年,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蜡黄和浮肿,眼神空洞地望着被风刮得呜呜作响的破窗户纸。
就在这喘不过气的窘迫里,一颗重磅炸弹突然炸响!公社主任孙大卫的丑闻,像长了腿的虱子,一夜之间爬满了大槐沟的沟沟坎坎!
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孙大卫仗着手中的芝麻粒权力,多次以“关心知青生活”为名,深更半夜摸到那个孤悬在荒坡草屋的女知青住处!威逼利诱,动手动脚,把那几间被狼群环伺的破草屋,当成了他肆意妄为的“逍遥窝”!
若不是孙大卫那个泼辣彪悍的婆娘,因为嫉火烧心再也按捺不住,当众撒泼揭穿了这层遮羞布,这腌臜事还不知要被捂到猴年马月!
风声传得紧,上头正抓这类迫害知青的典型!孙大卫不仅被撸掉了官帽,听说差点就被当成害群之马给“突突”了!那几年,因为类似事儿栽跟头的大小干部可不少!?
军官会和知青妇联的人顶着风雪来了,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三个苦主姑娘站出来,把孙大卫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调查人员,佟萍萍、袁月月、冯淑琳三个姑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异口同声地矢口否认了孙大卫婆娘的指控!她们说孙婆子是胡说八道,是看她男人对知青照顾多了就嫉妒发疯!孙大卫是来过几次,但也就是言语轻浮,最多是借着酒劲摸过她们的脸和胳膊,绝对没有更过分的举动!顶天了算个“调戏猥亵”,离“强奸”十万八千里!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孙大卫那刚烈无比的婆娘,在关键时刻也突然反水!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着说自己是被“狐狸精”气昏了头才胡说八道,她嫉妒那三个女知青年轻貌美,怕自家男人魂儿被勾走……这戏剧性的反转,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最终,孙大卫被判了十年大牢,彻底从云端跌进了泥潭。一场惊天丑闻,似乎以这种诡异的“和解”方式草草收场。
但风波过后,三个女知青在大槐沟的处境,却从“香饽饽”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以前村支书多少还念着点“城里娃不易”,在记工分、分口粮时悄悄给点照顾。这事儿之后,连这点微末的关照也没了。村民们见了她们,更是像躲瘟疫,眼神里都带着鄙夷和疏远,仿佛她们身上沾了洗不掉的脏东西。
胡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他们宁愿饿死,也不愿吃一口有损清白的“嗟来之食”!这股子宁折不弯的倔劲儿,是刻在骨子里的。可这份倔强用在姑娘们身上,就成了压死骆驼的稻草。在乡亲们眼里,她们甚至比路边饿死的野狗还不如,连一丝怜悯都吝啬给予。
胡强不去强求什么公道人心。他只知道,她们更难了。他继续默默扛起那份责任。领到那点掺麸皮的口粮,自己一粒不留,全送到荒坡上的草屋门口。自己则顶着刺骨的寒风,漫山遍野挖那些冻得梆硬的蕨菜根、寻枯草籽充饥。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在打晃。直到生产队长刘满仓的女儿喜儿,那个泼辣又心善的姑娘,红着眼圈,像做贼一样塞给他半布袋苞谷碴子,才把他从饿晕的边缘拽了回来。
村里很快风言风语起来,说胡强和喜儿“搞对象”了。刘队长其实心里对这后生挺满意——胡强踏实肯干,模样周正,肚子里还有墨水,是个难得的好后生。可他就是怕!怕城里来的知青心气高,迟早要飞走,到时候自家闺女哭都找不着调!他只能时不时地敲打喜儿:“丫头啊,别做那高攀的梦!那是大城市飞来的金凤凰,咱这土窝窝留不住!”每次唠叨,都惹得喜儿摔门出去,也招来自家婆娘一顿数落。
刘队长最终狠下心,默许了喜儿跟胡强走得近,甚至带着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根源还是在那三个女知青身上。?
转机,出现在一个鹅毛大雪封山的清晨。刺骨的寒冷中,荒坡草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其中一个女知青佟萍萍流产引发了大出血!鲜红的血浸透了破旧的棉褥,在惨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人命关天!胡强二话不说,脱下自己单薄的棉袄裹住气息奄奄的佟萍萍,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硬是把她背到了几十里外的县医院!
当夜,村里就炸了锅!各种绘声绘色的谣言像野草一样疯长:
“啧啧!我说啥来着?那胡强为啥对她们那么好?猫腻大着呢!”
“可怜见儿的……那死掉的娃,保不准就是胡强的种!要不然他那么拼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
这些刀子般的闲言碎语钻进喜儿的耳朵,气得她“哐当”一声摔了手里的针线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指着门外跳脚哭骂:“放他娘的屁!胡强不是那种人!你们心都让狗吃了!”清脆的哭骂声划破雪夜的寂静,惊动了半个沉寂的村子。
第二天晌午,一个更骇人的消息从公社传来:孙大卫那个刚烈又糊涂的婆娘,不知从哪儿弄了把杀猪刀,趁人不备冲进了佟萍萍的病房要捅人!幸亏被闻讯赶来的医生和病友死死扭住,扭送到了派出所!
“啥?孙家婆娘要杀那女知青?这跟胡强有啥关系?”村头老槐树下,一群闲汉围着火堆搓着手,伸长了脖子追问从公社回来的“消息灵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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