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城中村的小巷里，一切都很安静。
太安静了。
早上六点，应该有早餐摊开始营业，应该有人出来买菜。
但现在，街道上空无一人。
苏哲的职业直觉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他快步往回走。
刚走到一个巷口，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拐角冲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下来。
苏哲立刻警觉，手伸向腰间的配枪。
但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掏出了枪。
苏哲猛地一个翻滚，躲进旁边的巷子。
身后传来枪声。
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砖石碎屑。
苏哲知道，自己暴露了。
罗正刚在市局技术部门有内线。
他们肯定通过系统后台的数据访问警报，发现了mp3被深度破解。
所以派杀手来灭口。
苏哲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
但手机信号被屏蔽了。
他咬了咬牙，转身冲向阿玲家。
阿玲和孩子还在那里。
他必须保护他们。
阿玲家，六点十分。
阿玲正在厨房给儿子准备早餐。
儿子坐在客厅里，玩着一个破旧的玩具车。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
苏哲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汗水。
“阿玲！”他喘着粗气，“有危险！快跟我走！”
阿玲愣住了：“苏警官，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苏哲一把拉起她，“带上孩子，从后窗走！”
阿玲看到苏哲严肃的表情，立刻抱起儿子。
苏哲打开后窗，先让阿玲和孩子爬出去，然后自己跟上。
他们刚跳出窗外，前门就被撞开了。
两个杀手冲进房间，看到空无一人，立刻追了出来。
苏哲拉着阿玲，在城中村复杂的巷道里奔跑。
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有死角，哪些地方可以躲藏。
但杀手也很专业。
他们分成两组，一组正面追击，一组绕到前面堵截。
苏哲带着阿玲母子，跑过一条又一条巷子。
阿玲的儿子被吓哭了，但她紧紧捂住孩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苏哲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带着两个人，他根本跑不快。
而且杀手有车，有通讯设备，早晚会追上来。
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们跑到城郊，前面是一片荒僻的山林。
苏哲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塞给阿玲。
“阿玲，听着！”他的声音很急，但很坚定，“往前跑，不要回头！跑到公路上拦车，直接去省厅！告诉他们，找祁同伟部长！”
阿玲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你……”
“我没事。”苏哲说，“这些人要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快走！”
“可是……”
“快走！”苏哲吼道。
阿玲咬了咬牙，抱着孩子，转身往山林深处跑去。
苏哲看着她们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转过身，主动暴露在杀手的视野中。
山林中，晨雾弥漫。
苏哲站在一棵老树下，看着追过来的两个杀手。
杀手很专业，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拿着消音手枪。
其中一个人看到苏哲，冷笑一声：“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哲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们。
他在计算距离，计算角度，计算自己能坚持多久。
“交出东西，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另一个杀手说。
“什么东西？”苏哲问。
“别装傻。那个mp3里的东西，都拷贝到哪了？”
苏哲笑了：“你们来晚了。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杀手的脸色变了。
“杀了他。”其中一个人说。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
苏哲猛地一个侧身，躲进树后。
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
苏哲掏出配枪，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树后冲出来，开枪。
砰！
一枪命中一个杀手的肩膀。
杀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但另一个杀手反应很快，立刻还击。
苏哲再次躲进树后，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他利用树木和地形，和杀手展开游击战。
这片山林他来过很多次，地形很熟悉。
他知道哪里有斜坡，哪里有沟壑，哪里适合埋伏。
杀手虽然专业，但对地形不熟。
苏哲利用这一点，放倒了受伤的那个杀手。
但就在他准备对付另一个杀手时，远处突然响起枪声。
子弹击中了他的腿部。
苏哲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原来还有第三个杀手，躲在远处狙击。
苏哲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林深处跑。
身后的杀手紧追不舍。
苏哲跑了几百米，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腿上的伤口在流血，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前面是一处洼地，被几棵老树包围。
苏哲知道，自己跑不动了。
他靠着一棵树坐下来，大口喘着气。
鲜血染红了裤腿，滴在地上。
杀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哲检查了一下弹匣。
还剩三发子弹。
他握紧枪，等待着。
杀手出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
苏哲举枪射击。
砰！砰！砰！
三发子弹全部打空。
一个杀手被击中胸口，倒在地上。
但另一个杀手也同时开枪了。
子弹击中了苏哲的腹部。
苏哲身体一震，靠在树干上，慢慢滑坐下来。
手枪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最后一个杀手走过来，用枪指着他的头。
“交出备份。”杀手冷冷地说。
苏哲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流出血。
“没有……备份。”他说，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
杀手扣动扳机。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杀手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苏哲靠着树，看着天空。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第一次穿上警服的那天，想到入警时宣誓的誓言。
想到阿玲姐弟。
想到那些因为du品而破碎的家庭。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微型存储卡。
那是从mp3里取出来的备份。
小军的账本，全都在这里面。
苏哲看着那张小小的存储卡，眼神变得坚定。
他用颤抖的手，把存储卡插进身下湿润的泥土里。
然后，他的身体向前一倾。
重重地倒下。
用自己的身躯，盖住了那枚承载着正义与希望的“墓碑”。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但苏哲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脸上却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
使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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