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胜收好东西,想起来又问:“给我一周时间,没问题吧?其实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我其实对梅县没那么熟。”
张翻译官点头:“我月底之前都在,事情……尽快吧。”
赵保胜点头,出门。
特么的老汉奸,给个什么几把活儿,找人……怎么找?蹲城门口一个个看?还是找个伪警去打听?
也没这个路子啊!
赵保胜出宪兵队大门,瞧见赵明了,拿包烟出来,招呼赵明和宪兵队卫兵一起抽烟。
鬼子兵偶尔也有是人的状态,经常见赵保胜来,又和赵明熟悉,就轮流凑到大门内抽烟。
赵保胜想起来,赵明应该是县城土着,找他问问不知道合不合适……或者找他介绍个伪警认识……反正老汉奸的事儿,给人知道了又怎样?!
这样就约了晚上一起喝酒。
简单路边吃碗面,赵保胜转回去,打算睡一觉,晚上应付酒局。
进屋关门,赵保胜掏出张翻译官给的钱和信封,嘿,这老小子,知道银元值钱,出手就是五十啊!
信封里不知道是啥,薄薄的,不是照片就是线索。
赵保胜躺到炕上,点根烟,打开信封,果然,是张照片。
五个人的照片,张汉奸,挽着张汉奸的女人,另外三个,应该是一家,夫妇俩带个半大小子……哦,手里还抱个孩子,是六个人。
照片差不多是五寸的,黑白照,还算能看清楚脸。
照片背后写着,‘与王兄全家留念’,看来是两家人的合照。
只是张翻译官…那时候挺富态啊,他老婆穿的旗袍挽的发髻,倒是非常标致,王驼子一点不驼,戴个黑框近视眼镜,老婆孩子很普通。
……………………
高一刀松口了。
经过两轮谈判,晚饭后谈成了!
两成!给九班两成!九班先挑!
还得负担,或者从战利品里提取九班的弹药消耗,就是九班消耗了多少弹药,先从战利品里补充,补完了再分!
丧权辱国啊!
还没等他叹气,小红缨拿出纸笔:立字据!
九班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连刘坚强这么个老实人,都在嘟囔,是数量的两成还是价值的两成?让马良捂住了嘴。
嗯,马良是个好小伙儿。
等字据立完,高一刀恢复神气,手一挥:明天一大早出发,先把周围情况摸清楚,如果没问题,就明晚干!
胡义收好字据,问:“团里要请假还是……”
“请假,你们自己去请假。”
“哦,那这个你拿回去吧,丫头,收拾东西……我去禁闭室住两天。”胡义递还高一刀字据。
太不要脸了!
高一刀只得答应,以二连需要九班帮他们熟悉无名村附近的特殊地形,向团里申请,派九班跟着二连出任务。
太难了!
高一刀为了这点火力支援,放弃了多少脸面啊!
九班小院子里,九班男宿舍正在集体泡脚。
刘坚强质问马良,为什么不让二连说清楚是数量的两成还是价值的两成。
罗富贵搓着脚,翻白眼儿:“哪个有利就是哪个,二连敢不认账吗?”
吴石头听不懂,但觉得骡子说的好提气!
九班真的很好。
拙于言辞的吴石头,在爹娘走了以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嗯,哪怕骡子打发他去倒洗脚水,他都这么认为。
……………………
赵保胜睡饱了,起来去喝酒。
酒桌气氛很好。
毕竟都赚钱了嘛!
赵明年纪轻,本钱少,也没什么路子,到现在一单都没做成,但赵保胜很关照他。
赵保胜答应这次的一单,算赵明两成,不用出本钱,干拿两成利。
森田自然不会说什么,随便怎样,他稳赚不赔。
李老四也不奇怪,赵明年轻,还在宪兵队干活,现在巴结,总比以后巴结强,他想着,下回他也这么来一回。
赵明喝了点酒,有些小激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他爹病死在梅县被占领前,家里为给他爹治病拉了不少饥荒,家里老母和幼弟还在等米下锅。
又说什么老胡是他亲哥,什么森田桑是他的大恩人,连李老四也成了他哥。
嘿呀,这酒热闹。
赵明摇摆着让赵保胜给送回家,森田和李老四不知道去哪儿找乐子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保胜想着拦在赵明去应差前,和他说说找人的事儿,买了早点,还有水果点心,摸到城北赵家。
敲开小院儿,一个半百老妇人开的门。
赵明已经去上差事了!
赶不上了,赵保胜索性就当拜访长辈(亏他有脸说,年纪和赵明爹差不多了都)。
老妇人应该也听儿子提过这个‘老胡’,让小儿子出来泡茶招呼。
小少年一板一眼待客,能看出家教非常好。
这样的家庭,赵明怎么就混到做汉奸呢?
赵保胜客套几句,聊到赵父,想敬柱香,又怕规矩不同。
赵明的弟弟很知礼,带着赵保胜上香,简单介绍了一下亡父,梅县果府的小吏,管农业的,没什么权。
赵父的遗照,让赵保胜心里咯噔一下!
那就是张汉奸要找的人!
太意外了!
当下赵保胜也没吭声,他要琢磨一下这里面的道道。
……………………
九班跟着二连一起行动。
二连有几十个新兵,行军速度被拖慢,九班照顾着小红缨和吴石头,不紧不慢地跟着。
走的是无名村北边的山谷台地,九班和二连一起打过鬼子的那条路。
到无名村,二连先头已经架锅烧了开水。
胡义撇嘴,九班没这个条件,什么都得自己背,这次出来吸取上次的教训了,绳子锅具粮食被褥都带了,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无名村已经成了真正的无人村,房屋都被烧,只剩土坯墙,要居住还得重新搭屋顶,二连已经弄了两间临时用,后期可能是会常驻这边。
附近地形复杂,往南边几里就是县城一直向西进山的路,可以扼守敌人向西的通道…至少是警戒干扰。
难怪团里还念念不忘不肯放弃这里。
短暂修整,向南上大路拐向东,二连已经摆出敌占区行军的警戒姿态。
九班跟着二连,就在中间,没有特意安排尖兵,但马良和刘坚强还是主动离开队伍,向两边警戒。
这条路,因为鬼子扫荡了周边村庄,村子被焚,人都逃了,基本没人通行,行军过程一个人都没碰到。
附近只有宋家村因为有关系没被祸害,但那边村里人很少出那片盆地。
路过宋家村路口时,罗富贵向南瞧,黑风寨那边也是一片白地,小红缨向北看,她还记得宋家村的鸡。
再向西不到二十里,就要接近鬼子据点,二连尖兵已经和队伍拉开两里距离。
路南山地已经是丘陵地带,二连向东十里后,变向进入这片山地,临时设中转潜伏营地。
高一刀带几个人,和九班一起前出,抛下负重物资,以战斗状态,接近鬼子据点。
鬼子据点就在路边,斜对面就是以前老赵出山每次都会停留的那个小村子,如今已是一片白地。
小红缨还记得那个村子里的老人,不管谁来都不逃,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马良被派往东边,他对这周边也熟,绕路去观察东边平原村庄有没有敌人驻扎迹象,刘坚强跟着,他要观察寻找鬼子是否有隐蔽通信线路。
老赵说,战地电话的线,往往不架起来,会跟着地形走(他是视频里看来的,不保真),谁也没见过,但确实不能忽视。
春天已然到来,各处绿意盎然,更方便隐藏。
高一刀和胡义,趴在离鬼子据点最近的山头草后,观察敌情。
小红缨也上来了,她得看着她的望远镜!
“高一刀你能不能不拽了啊?”
“我要挪一点位置观察。”
“那你说一声啊,我都快被拽断脖子了!”
“那你把挂绳摘下来啊!”
“哼,摘下来这个望远镜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是吧?”
“……咋可能!”
“不要脸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胡义在旁边扯着嘴角,强迫自己不要笑出来。
望远镜被迫转回胡义手里,挂绳也挂到他脖子上了,高一刀时不时瞥一眼,真好啊!
“没发现明显的天线。”胡义还是有些不习惯曹长镜的右眼,得靠下才能获得双眼视界。
“啥天线?”高一刀问。
“鬼子有可能会有电台,电台你见过吧?电台发信号,得有长天线,就晾衣绳那样拉着,或者杆子那样竖着。嗐,跟你说不着!”小红缨嘚瑟,跟老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很多。
“哦……我说窑洞上面那么老高他们要拉晒衣绳呢!拉了还不晒衣服!”高一刀若有所思,他在陕边区见过通信部队驻地,压根就不明白那些高深的科学。
“老赵说,有的高明的天线,会伪装成笔直的大树!”嘚瑟继续。
高一刀条件反射地抬眼看鬼子据点周围,别说树了,草都没几根。
刘坚强回来了,摸到山后爬上来,向胡义报告:“据点南北向东,一百八十度范围,我都摸过了,没有发现电线。”
胡义皱眉:“怎么没多转转?鬼子会不会把电线一部分埋进浅土里了?”
刘坚强一声不吭,又趴下去,再去检查。
“那啥,电话是啥样?……看看没有就行了。”高一刀不理解。
“电话就是拿电线连着的两个匣子,有个像角一样的东西,能离好远说话,两人都能听见。”小红缨今天很高兴,能向棒槌高一刀多嘚瑟一下,平时没谁可嘚瑟。
胡义放下望远镜,说:“老赵说了,咱们这时候就得养成这习惯,以后打鬼子大据点,甚至打县城,都得注意,封住鬼子的通讯,让敌人不能对外联系,没有支援,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高一刀没怎么弄明白,他嘟囔两句,强行记住……老赵真那么厉害吗?咋啥都懂一点?这么厉害也没见多会打仗啊?
他不问,小红缨没得嘚瑟,憋不住主动说:“老赵说,咱要是有本事了,还能通过鬼子的电话和电台啥率,给别的鬼子说,咱这儿没事,顶得住,不用支援,骗鬼子援军不要过来呢!”
高一刀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几个人缩回来,安排监视哨,回潜伏地,商量战术。
马良回转,报告附近村子没见到明显驻军,但防不住会有便衣队之类的汉奸,他都没进村。
根据地建设任重道远啊!要战争后期,村里有外人,早汇报上去了。
营地……也就山间空地,二连和九班两个人,都在休息,晚上才会有战斗,这会儿得休息足。
罗富贵睡不着,架了锅烧水,没其他人在,午饭他做主,老赵弄的晒干的细面条,下锅煮上,拌上一点自己炒的酱,嘿,可比啃馍馍强得多。
吴石头去帮忙找柴火,一点也不显得累,干活也利索,奇怪他的考核为啥不合格,罗富贵也参加了新兵训练,他属于‘委培’,除了队列枯燥一些,也没什么难的啊!
九班有锹斧柴刀这些赵保胜弄来的东西,吴石头最喜欢那锹了,干小活儿,特别是挖坑,可方便了!钢口也好,碰到石头也不卷边。
这不,二连挖临时厕所,吴石头拿着锹就一起去了,打井的到底是打井的,挖得没人家大,却比人家挖得深……
等高一刀胡义几个回来,营地里都没人睡觉,都聚在一起,好像很开心。
“诶,大家下注了啊,就赌傻子下一颗石头能不能进洞!”
高一刀和胡义的脸当时就黑了!
赌!
在八路军部队里,这是严禁的!
扒拉开人群,罗富贵坐在地上,面前一堆石子儿……
吴石头挖的临时厕所,被二连值日官判定不合格,不让用,叫回填了。
罗富贵看出吴石头不乐意,于是提出打赌。
吴石头行军时跟着罗富贵拖在队尾,罗富贵早就知道这小子扔石头特准,让打个野果什么的,一扔一个不吱声。
赌注就是,二连战士上厕所必须选吴石头挖的那个……
吴石头扔石头,扔五十米开外山头上一块石头,比饭盆大不了多少,扔中一个‘啪塔’一声,算一分。
罗富贵眼前计数的石子儿已经超过十五个,二连大半的人,愿赌服输,都得去吴石头挖的坑上厕所……
胡义一头黑线,这俩倒霉玩意儿啊!
倒是让他发现了九班的意外之喜……手榴弹的精确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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