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壁垒的感觉，和以往完全不同。
一种无形的、混乱至极的力量，正在拉扯神月佑的“存在”本身。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撕裂。
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扭曲。
就好像要把“神月佑”这个名字，这个定义，从构成他的每一个基本粒子中剥离，然后随机重组成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构成他身体的【宇宙创造法则】无需指令，自行开始运转。
那些试图扭曲他的混乱力量，被一种更底层的、更绝对的秩序强行排斥在外。
就像水和油，永远无法相融。
终于，那种拉扯感消失了。
他降临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脚下是湿润的黑色泥土。
空气中没有灵能，没有信仰之力，甚至连构成战锤宇宙的基本能量粒子都感知不到。
但一种更深层的东西，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恶意。
一种直达灵魂，无处不在的恶意。
这不是某个存在散发的情绪，而是一种常态。
是这个宇宙的背景辐射。
是“疯狂”本身，构成了这里的空气。
神月佑立刻就察觉到了。
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在更深邃的维度里，盘踞着一些庞大的、混乱的、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描述的“意志”。
它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无意识的梦呓，都在现实世界掀起涟漪。
因果被篡改，现实被扭曲。
喝水的人可能会突然变成一滩墨水，行走的马匹可能会瞬间长出上百张嘴。
这一切，都只是那些存在的“梦”而已。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混沌神格】权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
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兴奋感。
神月佑瞬间就懂了。
战锤世界那四个自称邪神的家伙，跟这里的存在比起来，充其量只能算是池塘里养得比较肥的大鱼。
而这里，是一片无垠的、黑暗的、充满了真正“利维坦”的深海。
之前在泰拉感应到的那股“终极混乱”，不过是这片深海溅起的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原来那不是警告，而是邀请函。
一个模糊的、充满了引诱与亵渎的低语，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
它试图解析他的心智。
它试图污染他的理智。
它试图将他转化为自己的延伸。
这似乎是这个世界欢迎“外来者”的例行仪式。
一种来自某个旧日支配者的、居高临下的“窥探”。
神月佑没有任何回应。
他甚至没有调动任何力量去对抗。
那太掉价了。
他只是在自己的意识层面，轻描淡写地设定了一条全新的“规则”。
“所有未经许可的、指向我的精神链接，统一定义为‘无效信息’。”
规则成立的瞬间。
那纠缠不休、足以让任何凡人瞬间崩溃的疯狂低语，戛然而止。
不，不是消失了。
它还在。
但它变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
就像收音机没调准频道时发出的沙沙声，虽然存在，但大脑会自动将其过滤，不会赋予其任何意义。
这次窥探，并非全无结果。
神月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发起窥探的未知存在，停滞了。
在它那混乱、庞大、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思维中，第一次，被强行植入了一个它从未理解过的清晰概念。
“绝对拒绝”。
不是对抗，不是防御，而是从规则层面上的彻底“无效”。
就好像它伸出手想触摸一件东西，结果那件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于“可以被触摸”这个概念里。
这在它的生命中，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于是，那股纯粹的、想要吞噬和毁灭的恶意，渐渐消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好奇心”。
那个存在，对神月佑这个“无法理解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意思。
神月佑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涟漪。
他开始主动解析这个世界的法则。
很快，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这里的“力量”，其源头并非能量，也不是权柄。
而是“知识”。
你知道得越多，了解得越深，就越接近那些深海中的“利维坦”，也就越接近疯狂与毁灭。
凡人之所以能保持“理智”，仅仅是因为他们足够“无知”。
他们的理智，不过是建立在无知之上的一道脆弱堤坝。
而每一次对真理的探寻，都是在亲手拆毁这道堤坝。
这种独特的、自寻死路的宇宙规则，让神月佑产生了极大的研究兴趣。
他已经玩腻了那种力量碾压一切的剧本。
现在，他想换个玩法。
他决定暂时收敛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宇宙创造法则】的气息完全屏蔽。
以一个“普通观察者”的身份，来亲身体验一下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
就像一个满级大佬，删号重练，但保留了所有攻略和顶级意识。
他要看看，当堤坝崩溃时，看到的究竟是毁灭，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神月佑的感知，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人类聚集点的方向。
一个偏僻的小镇。
有趣的是，那个小镇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异常力量。
就像一个信号不良的区域，现实的“信号”在那里变得模糊而不稳定。
完美的“田野调查”地点。
神月佑收起了所有外显的气息，从概念上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他身上那套华丽的服饰，也随之变成了一件朴素的、适合长途旅行的夹克和长裤。
他朝着那个被异常笼罩的小镇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就好像一个偶然路过此地，准备进镇子歇歇脚的普通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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