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透过枫树叶的缝隙洒在济世堂的院门上，把雾气都染成了金色。陈建国刚打开门，就听见 “叽叽喳喳” 的嬉闹声，院门口蹲着几个小孩，正是前几天在他外套上画枫叶的那几个。
蓝布褂子的小孩叫石头，手里拿着几片大枫叶，叶子上还沾着露水，他看见陈建国，赶紧站起来，手里的枫叶都快攥皱了：“陈先生，我们想跟你学认字。用枫叶当纸，比石板好画，还不会碎。”
旁边的小胖手里拿着根细树枝，树枝尖被削得尖尖的：“我爹说，认字能当秀才，以后能帮村里写春联。陈先生，你教我们吧！”
陈建国笑着点头，从院子里捡了几片最红最完整的枫叶，分给小孩们：“你们看，这枫叶又大又平整，写出来的字肯定好看。” 又找了几根细树枝，用刀把尖端削得更光滑：“这个当笔，写的时候不扎手。”
小丫也跑过来，手里挎着她的枫叶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她攒的枫叶：“先生，我也要学！我要写‘枫’字，还要写‘家’字！” 她挤在小孩中间，坐在青石板上，背挺得笔直，像个认真的小学生，手里的枫叶被她按得平平整整。
“咱们先学‘枫’字。” 陈建国蹲在地上，拿起一片枫叶，用树枝尖在叶面上轻轻划。“横、竖、撇、点，这是‘木’字旁，像枫树的树干；然后是‘风’，横撇、横折钩、撇、撇，这两撇像枫树的叶子，要写得轻一点。”
树枝划过枫叶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树叶，小孩们都凑过来看，眼睛睁得圆圆的。石头拿着树枝，在自己的枫叶上慢慢画，“木” 字旁写得歪歪扭扭，“风” 字的撇还太长，差点画出枫叶边缘。他有点不好意思，把枫叶往身后藏：“陈先生，我写得不好看……”
“好看！” 陈建国笑着拿过他的枫叶，“你看，这‘风’字的撇像不像枫叶的尖？比我写的还特别呢。” 他用树枝在旁边补了个小圆圈：“再加点，像枫树上的小果子，就更好看了。”
小丫也跟着写，她的 “枫” 字写得小小的，却在旁边画了片更小的枫叶，用树枝尖点了几个小黑点：“先生，我给‘枫’字画了个小伙伴，这样它就不孤单了。”
小孩们见了，都开始在自己的字旁边画枫叶 —— 小胖画了个圆形的枫叶，说像 “太阳枫”；梳辫子的小女孩画了个三角形的枫叶，说像 “小旗子”。青石板上的枫叶很快布满了歪歪扭扭的字和各式各样的涂鸦，像一片小小的枫树林。
中午的阳光越来越暖，小孩们要回家吃饭了，石头把自己的枫叶递给陈建国，手里还攥着根树枝：“陈先生，这个给你，我写的‘枫’字。明天我还来学，我想写‘乐’字，我弟弟叫乐乐。”
陈建国接过枫叶，叶面上的字虽然歪歪扭扭，却比城里书法展上的作品还珍贵。他把枫叶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轻轻压平：“好，明天我教你写‘乐’字。”
下午，陈建国把小孩们送的枫叶都夹在笔记本里，一页夹一片，红的、黄的、浅红的，像本小小的枫叶相册。赵二柱坐在旁边磨药，看着笔记本笑：“建国，你现在成‘孩子王’了，村里的小孩都盼着你教认字呢。以前我教他们认草药，他们都躲着我。”
陈建国笑着翻开笔记本，阳光照在枫叶上，叶脉清晰，字的痕迹还在。他忽然觉得，这些童真的涂鸦，是枫溪镇送给他人到中年最好的礼物 —— 没有职场的压力，没有家庭的矛盾，只有纯粹的信任和温暖，像一缕暖阳，照亮了他曾经迷茫的中年时光。
晚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枫树叶的香气，拂过笔记本上的枫叶。陈建国合上本子，放在窗台上，和小丫送的枫叶玩具、小篮子摆在一起。他望着窗外的夕阳，忽然明白，日子不需要多繁华，只要有这些小小的温暖，就足够踏实、足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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