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洒进店铺，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沉。丁浩坐在柜台后，盯着面前那个檀木盒，手指轻轻摩挲着盒盖边缘的雕纹。盒子是祖传的旧物，原本用来封存一些灵力较强的冥器。现在里面装着那双红布鞋。
它还在动。
隔着木盒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困在里面，正试图挣脱出来。
沈墨站在窗边，手里翻着那本从仓库带回的登记册。纸张泛黄，页角卷曲，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他翻到被撕掉几页的地方，用指腹轻轻抚过残缺的痕迹。
“不是最近撕的。”他说，“时间至少有几年了。”
丁浩没接话，只是把目光从木盒上移开。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像是有人用细针一下下戳着神经末梢。自从离开纺织厂，那种压迫感就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重。
“你确定要这么做？”沈墨合上登记册，抬头看他。
“你觉得呢？”丁浩苦笑了一下，“她一直跟着我，不管我愿不愿意。”
沈墨沉默片刻，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柜台上。
那是他们在登记册最底层发现的。泛黄的照片上，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笑容温婉，眼神却藏着一丝说不清的哀愁。背面写着两个字：
**情人·陈远**
丁浩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喉咙有些发干。
“你查到了什么线索？”
“暂时找不到这个人。”沈墨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我在警局系统里查了所有叫‘陈远’的记录，但没有一个符合条件。”
“也许不是真名。”丁浩低声说。
沈墨点头，“我也这么想。”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窗外传来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还有远处工地打桩的闷响。这些日常的声响此刻听来竟有些刺耳。
“我想再试一次。”丁浩忽然开口。
“通灵？”沈墨皱眉，“刚才在仓库你已经差点失控了。”
“正因为这样才必须试。”丁浩的手按在檀木盒上，“这双鞋有问题，它不只是林婉儿的遗物……更像是某种媒介。”
沈墨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丁浩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盒盖。
红布鞋静静躺在里面，鞋面依旧泛着暗红的光泽，像是刚染上去的血还未干透。他闭上眼，指尖轻轻触碰鞋尖。
一瞬间，耳边响起低语。
不是林婉儿的声音，而是一群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旋律模糊，带着哭腔，却又透出一种诡异的欢愉。
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昏暗的灯光下，一群穿着红衣的女人围成一圈，中间摆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映不出她们的脸，只有空洞的黑。
然后，歌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哭泣和尖叫。
丁浩猛地睁开眼，额头已满是冷汗。他喘息着，视线落在檀木盒上。
红布鞋的位置变了。
原本整齐摆在盒底中央的鞋子，现在歪向了右侧，鞋尖朝外，像是想要逃出去。
“你看到了什么？”沈墨的声音很轻。
“舞团……”丁浩喃喃道，“她们不是普通的舞者，而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沈墨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样的仪式？”
“我不知道。”丁浩摇头，“但我能感觉到，林婉儿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她是第七个。”
沈墨低头看向登记册上的编号：07。
“舞团编号07。”他说，“也就是说在她之前还有六个？”
丁浩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双鞋。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盒盖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沿着雕纹蔓延开来，像是一滴血滑落留下的痕迹。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那道裂痕。
冰凉，湿润。
是真的血。
“你做了什么？”沈墨立刻察觉到异常。
“没什么。”丁浩收回手，将盒盖重新合上，“我们得先确认这个‘夜蝶舞团’到底是什么组织。”
“我已经让同事去查了。”沈墨将登记册和照片收好，“但这种地下团体通常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那就只能靠她了。”丁浩看了眼檀木盒。
“你不能再冒险。”沈墨语气严肃，“刚才的情况已经说明，你的能力还不稳定，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我不做，谁来做？”丁浩反问，“你是警察，你能查案，但你无法看到她留下的痕迹，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可以。”
沈墨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那你至少告诉我，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丁浩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栓。
门外的风卷着落叶吹进来，带起一阵尘土。他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檀木盒。
“我要找到她死前最后接触的人。”他说，“那个叫‘陈远’的男人。”
沈墨点点头，“我会继续查资料。如果你打算再试一次通灵，记住一件事——别让她控制你。”
“我知道。”丁浩关上门，转身面对外面的世界。
风更大了，吹得他衣角翻飞。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石，那块石头依旧冰冷，毫无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真相，正在一点点浮现。
而那扇铁门背后的东西，似乎也在等待着他再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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