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了一下,沈知微的手指从那封信上移开。八个字静静躺在纸上,墨迹干透,像一道旧伤被重新揭开。她没有叫人,也没有动怒,只是将信折起,放入袖中。
她走到案前,提起笔,在一张空白军报背面写下一个名字——陈德。笔尖顿了顿,又划去。往事已沉,不必再翻。
她闭眼,心镜系统在脑中响起提示音:“检测开始。”三秒后,冰冷的声音传来:“目标无敌意,心声为‘求见皇后,只为赎罪’。”
她睁开眼,抬手吹熄了桌角的蜡烛。黑暗里,她的声音很轻:“来人。”
谍网女官很快出现在门口,低眉垂首。
“去慈宁陵。”她说,“静思阁地库。带我的血笺、陛下的龙纹印泥,还有先帝赐太后的白玉莲簪。”
女官抬头看了她一眼。“若宗室察觉……”
“太后留下这道诏书,就是为了今天。”她站起身,走向屏风后的暗格,“我们不是夺权,是还天下一个定论。”
女官不再多言,接过三样信物,转身离去。
天刚亮,裴砚便到了凤仪殿。他没穿朝服,只着一件深色常服,脸色有些疲惫。
“昨夜战报都看了?”他问。
“最后一艘船已毁。”她答,“三百余人,无一生还。”
他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还记得陈德?”
“记得。”她看着他,“但那人已死多年。如今这封信,不过是个开口罢了。”
裴砚沉默片刻。“你打算见吗?”
“不见。”她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裴砚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开口:“我陪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乘轿往慈宁陵而去。一路上无人说话。守陵太监见是帝后亲至,不敢阻拦,只远远退下。
静思阁建在陵园西侧,青砖灰瓦,常年封闭。门前两尊石狮蒙尘,台阶上长出薄苔。
沈知微取出白玉莲簪,插入门侧铜环。咔的一声,机关松动。
裴砚走上前,割破指尖,鲜血滴入石槽。血流顺着凹槽蜿蜒而下,渗入地面纹路。
第一重门缓缓开启。
第二道门是青铜铸成,中央有玺印凹槽。裴砚取出随身携带的帝王玉玺,压入其中。纹路严丝合缝,青铜盘转动半圈,第二门打开。
第三道门前刻着古篆:“非亲子不启,非诚心不入。”
下方一行小字:“你为何要这江山?”
沈知微上前一步,闭目。
心镜系统启动。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为安百姓,正纲常,守一人。”
系统判定:“心声真实,无伪。”
机关发出轻微震动,第三道门向两侧滑开。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石案,一盏长明灯,紫檀木匣置于中央,封泥完整,盖有太后私印。
裴砚伸手想拿,却被她拦住。
“等回宫再开。”她说,“此物不能私藏,必须当众示人。”
裴砚点头,亲自将木匣抱出。两人原路返回,未惊动任何人。
当日下午,太极殿召集百官。
圣旨急召,群臣不知何事,却都察觉气氛不同寻常。三王旧党聚在偏殿角落,低声交谈。
殿钟响过三声,帝后并肩步入。
裴砚立于丹陛之上,沈知微立于凤位之侧。她今日穿了正红翟衣,发间金步摇未动,神情肃穆。
裴砚抬手,示意安静。
“今日召诸卿前来,有一件尘封旧事,需公之于众。”
他说完,从袖中取出紫檀匣,放在案上。
满殿寂静。
他亲手揭开封泥,取出黄绫卷轴,缓缓展开。
朱笔大字赫然在目:
“吾子裴砚,仁德兼备,承天继统,凡持此诏者,可调天下兵马。——大周孝懿太后亲笔。”
字迹苍劲有力,落款处盖有太后御印,与礼部存档完全一致。
裴砚将诏书高举过头。“此乃母后临终前所立遗诏,藏于慈宁陵静思阁地库,今日方得现世。”
殿中有人低头不语,有人面露惊疑。
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双手捧诏细看。他对照印信、笔迹、纸张年份,足足看了一盏茶时间。
最后,他双膝跪地,叩首:“陛下正统,天命所归!”
其余大臣陆续跪下。
唯有三位亲王仍站在原地。
其中一人开口:“先帝驾崩已久,何来新诏?恐为伪造!”
沈知微起身,手持副本走出凤位。
“太后生前曾言:‘国不可一日无主,更不可一日无正统。’”她的声音清晰平稳,“此诏非为隐藏,而是待时。”
她看向那三人。“如今叛党尽除,海疆安宁,四境归心。此时出示遗诏,并非争权,而是定鼎。”
另一位亲王冷笑:“你说是遗诏就是遗诏?谁能证明它不是昨日才写的?”
沈知微不动怒,只对身旁女官宣道:“传证物。”
女官捧着一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块染血的布片、一枚破损铜牌、一封密信。
“这是从裴昭残党船上搜出的信件。”她说,“他们计划投奔东瀛,在信中写道:‘若陛下无正统之据,则天下可争’。”
她顿了顿。“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你们不信他,就会有人站出来另立新君。”
她指向铜牌。“这是裴昭王府徽记,出自最后一艘逃船。而这块布片,是当年先帝赐予太后的贴身衣物残角,与地库中存放的原件纹路吻合。”
老太傅再次验看,终于长叹一声:“印信真,笔迹真,信物真。此诏无疑。”
三位亲王脸色铁青,却再无话可说。
百官齐刷刷跪倒,山呼万岁。
声浪如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裴砚站在高处,目光扫过全场。他的手按在诏书上,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往后,再无人敢质疑他的位置。
沈知微退回凤位,低头整理袖口。她没有笑,也没有松一口气。这件事本该早就结束,只是拖得太久。
散朝后,裴砚留在太极殿处理奏折。她独自走向凤仪殿,途中经过御花园。
一名小太监匆匆赶来,说是北狄又有边报。
她停下脚步。
“说。”
“北狄使节求见,带来一封信,点名要交给您。”
她看着那封信,没有接。
小太监双手捧着,额头冒汗。
她终于伸手,接过信封。封口完好,火漆印记陌生,但她认得那种折法——和昨夜那封一样。
她拆开,展开。
纸上只有四个字:
**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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