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那一声“狸猫换太子!混淆侯府血脉!”如同惊雷炸裂,狠狠劈在老夫人那冰封的面具上!她拨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僵,深紫近墨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那张布满岁月沟壑、却依旧威仪十足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精美瓷器被重锤击中时产生的蛛网裂痕!浑浊老眼深处,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慌乱如同毒液般翻涌!她苦心经营、层层掩盖了十几年的秘密,竟被如此赤裸裸地揭开?!
然而,这丝失态仅仅持续了一瞬!老夫人眼中瞬间被更加阴鸷、更加疯狂的杀意取代!她猛地拨动一颗佛珠,那动作不再是礼佛的沉静,而是如同发动进攻的信号!
“拿下!死活不论!” 苍老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话音未落!
老夫人身后那几道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没有呼喝,没有叫嚣,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机和撕裂空气的锐响!数道乌光如同毒蛇出洞,直扑佛龛前的谢砚之和云映雪!角度刁钻狠辣,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真正的杀招,并非来自老夫人身边这些护卫!
几乎在同一刹那!
“嗤嗤嗤——!”
三道比夜色更幽暗、比寒风更凛冽的黑影,如同凭空撕裂了佛堂厚重的屋顶!瓦片碎裂声被凌厉的破空声掩盖!三道匹练般的寒芒,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气息,如同天罚之剑,自三人头顶狠狠贯下!速度之快,角度之毒,时机之精准,远超那些护卫!
这才是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的顶尖杀手!来自东宫、只为灭口而来的“玄鸟”死士!他们显然早已潜伏多时,只等这致命一击!
前有狼,后有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生死,只在刹那!
谢砚之瞳孔骤缩如针!他早已将警惕提升至顶点,在那三道天降杀机出现的瞬间,身体已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根本来不及拔剑格挡那来自头顶的致命袭击!
“躲开!”一声炸雷般的厉喝在他喉间滚动!
他左臂猛地揽住旁边因身世剧震而心神失守、僵立当场的云映雪,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如同断线风筝般狠狠朝侧面甩了出去!动作粗暴,却是唯一的生路!
同时,他右足猛地跺地,坚硬的金砖地面竟被踏出细密的裂纹!身体借助反冲之力,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急旋暴退!玄色劲装被凌厉的劲风撕裂出几道口子!
“铛!铛!噗——!”
三道寒芒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落下!两道狠狠劈在他方才站立的地面上,金砖碎裂,火星四溅!最后一道,却在他旋身暴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如同跗骨之蛆般追袭而至!冰冷的锋刃撕裂空气,狠狠斩在他的右臂外侧!
鲜血瞬间飚射!浸透了玄色衣料!
剧痛传来,谢砚之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趔趄!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爆发出更加凶戾的寒芒!借着旋身的势头,他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抽出时,指缝间已夹着三枚薄如柳叶、边缘泛着幽蓝寒光的飞镖!
“咻!咻!咻!”
三道乌光如同索命的毒蛇,精准地射向刚刚落地、身形未稳的三名屋顶杀手!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杀手反应奇快,挥刃格开飞镖!但这一阻,已为谢砚之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而被甩出去的云映雪,重重摔在冰冷的经幡柱旁,巨大的撞击让她眼前发黑,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死死攥着那张仿佛能灼伤灵魂的泛黄纸片,亡母的遗言如同魔咒般在脑中轰鸣!非沈氏血脉!慈幼局!周……!
恐惧、迷茫、滔天的恨意与求生的本能交织爆发!她看到谢砚之浴血的身影,看到四面八方扑来的狰狞面孔和冰冷刀锋!老夫人站在门口,佛珠在指尖缓缓转动,脸上是掌控生死的冷漠与怨毒!
不能死在这里!母亲的血仇未报!身世的谜团未解!她不能死!
“啊——!” 一声带着绝望与疯狂的尖叫从她喉中迸发!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抓起地上一个沉重的铜制香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扑向谢砚之侧翼的一名护卫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香炉砸在护卫抬起的臂膀上,虽未致命,却成功阻了他一瞬!
这一瞬,对谢砚之而言,已足够!
他如同受伤的猛虎,眼中凶光爆射!右手虽受创,左手却快如闪电!腰间那柄古朴的乌鲨皮鞘短剑终于出鞘!剑身黝黑无光,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然死气!
“沧啷!”
剑鸣如龙吟!一道幽暗的剑弧划破浓稠的檀香与血腥气!
“噗嗤!”
一名冲在最前的护卫咽喉处瞬间绽放出一朵凄艳的血花!他甚至没看清剑是如何来的!
谢砚之身形毫不停滞,剑随身走,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索命修罗!黝黑的短剑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他不再追求一击毙敌,而是以快打快,以命搏命,只为在重重包围中撕开一条血路!剑光护住周身要害,脚下步法诡异飘忽,硬生生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通往佛堂后侧通道的缝隙!
“走!” 他再次厉喝,声音带着血腥气,左臂猛地探出,一把抓住刚刚掷出香炉、正欲爬起的云映雪的手腕!那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云映雪被拽得一个踉跄,忍着剧痛,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被谢砚之拖着,冲向佛堂后侧那扇通往偏殿的雕花木门!
身后,杀手的怒吼、护卫的惨叫、兵刃碰撞的刺耳声响交织成一片!屋顶上三名顶尖杀手如同附骨之疽,再次飞扑而下!刀光如瀑,紧追不舍!
老夫人冰冷怨毒的声音穿透混乱:“拦住他们!格杀勿论!佛龛之物,绝不能带出此门!”
“砰!”
谢砚之根本无暇开门,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雕花木门中央!门栓断裂,木屑纷飞!他拉着云映雪,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撞入门后的黑暗之中!
偏殿内更加幽暗,堆放着杂物和经幢。血腥味和浓烈的檀香依旧如影随形!身后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脚步声、破空声已近在咫尺!
谢砚之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偏殿,最终死死锁定在偏殿最深处、一座巨大沉重的鎏金经幢之后!那里,墙壁的颜色似乎与别处有极其细微的差异!
“那里!” 云映雪也看到了!她记得刻痕推演中那个“钩”代表的偏移与隐藏!福至心灵般指向经幢!
没有半分犹豫!
谢砚之拉着云映雪,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座经幢!身后,三道带着死亡气息的寒芒,如同毒龙般已刺破空气,直袭二人后心!
生死时速!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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