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偏殿内的烛火已燃得愈发明亮。辰十随着最后一批圣女走出正殿,指尖仍残留着触碰圣物时的微凉。
晚间的依次核验终究徒劳无功,三枚玉佩静卧在托盘里,无论谁的指尖拂过,都再无半分光晕,连最灵动的狐形玉佩,也只剩玉石的冰凉。
“看来是白日里灵气波动耗尽了。” 苏千织将玉佩收入锦盒,指尖划过狐形玉佩的尾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转身看向众圣女,语气已恢复平日的温和,“今日辛苦各位了,回去歇息吧,明日按原计划返程。”
圣女们陆续散去,偏殿内只剩苏千织与虞寻二人。烛火跳动间,虞寻的蛇瞳在阴影中闪过细碎的光,他盯着锦盒里的阴玉半环佩,声音低沉:“不对劲,白日里的异动绝非寻常,晚间圣物的安静也不是灵气耗尽那么简单。”
苏千织指尖捻起一缕檀香,在手中弯弯绕绕地缠绵着:“我知道。那股压制玉佩的力量,带着魔气的阴冷。” 她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说,会不会是魔族的人?可魔族的人怎么会出了魔界,甚至跨越屏障来到到人界,又怎么会盯上圣物?”
虞寻摇头,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樱花树,思绪渐渐飘回五十年前青竹离去的那个清晨。
那时他还是刚化形不久的蛇妖,青竹将烟然阁的令牌亲手交到他的手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虞寻,我与白纸即将归位天界,这烟然阁便交给你。记住,烟然阁的根基从不是皇室,而是对正义的守护。另外,若遇能让阴玉半环佩认主者,无论她是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她周全。”
“那玉佩是乐安长公主的遗物,与她的神魂羁绊极深。” 青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长公主的命格特殊,会带着记忆轮回,我一直守着烟然阁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等她转世归来。可这些年皇室威严更胜从前,圣女只是夺权的筹码,巫族觊觎其纯阴之体,昆仑又盯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格…… 你要做的,是让她能自由选择,而非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虞寻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青竹留下的墨玉令牌:“青竹大人当年说过,阴玉认主需契机,强求不得。今日的魔气虽诡异,却未伤及圣物,或许……是有人在暗中护着辰十。”
苏千织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化作锋利的狐爪,轻轻划过锦盒边缘:“护着她的,恐怕不止一方。”
她的思绪飘向更遥远的岁月,那时她还是有苏氏的幼狐,老祖苏妲己坐在桃花树下,九尾扫过满地落英,将一枚狐形玉佩塞进她手中。
“这玉佩是我当年赠予乐安长公主的,” 苏妲己的声音带着穿越千年的慵懒,“她死后玉佩回归我身,我才察觉,神魂中竟嵌着一缕神谕者的印记,那是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命格,能定三界秩序。推演许久才知,这印记来自乐安长公主——赵彦君。”
她忽然握住苏千织的手,眼底满是凝重:“巫族召唤邪灵,魔族觊觎神格,连神界都在暗中窥探。这一世她转世为烟然阁圣女,看似尊贵,实则身陷牢笼。你去人间,找到她,护她周全,别让她重蹈长公主的覆辙。记住,神谕者从不是谁的棋子,她该是自己的主人。”
“我猜,今日压制玉佩的,或许是个懂分寸的‘自己人’。” 苏千织收回思绪,狐爪又化回指尖,将锦盒锁好,“辰十颈间的玉蝉、身上的阴玉,还有昨夜异动的灵力,都说明她就是我有苏氏老祖要找的人。只是她记忆未醒,咱们急不得。”
虞寻点头,目光扫过殿外辰十房间的方向,那里的烛火刚亮起:“殷凌今日一直在祠外徘徊,皇室的人怕是已经盯上她了。我们得尽快安排返程,回到烟然阁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苏千织将锦盒交给虞寻保管,走到窗边,看着樱花落在辰十的窗台上:“放心,老祖留下的狐族结界还在,皇室动不了她。倒是你,青竹大人的嘱托要记牢——我们要护的是‘赵彦君’,不是殷氏想要的‘神女’。”
夜色渐深,神女祠的烛火一盏盏熄灭。辰十躺在床榻上,摸着枕下恢复沉寂的阴玉半环佩,忽然想起白日里殷凌的目光,又想起房顶上那道一闪而过的玄色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藏着跨越千年的承诺,更不知道,两个背负着旧诺的妖,正守在祠外的阴影里,为她挡住即将到来的风雨。
而房顶上的晏无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望着苏千织与虞寻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管是当年的青竹还是她其他的朋友,都在默默守护着她。原来烟然阁里,终究有真正护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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