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寒的军事会议刚散,指挥部木门未合,林晚星已攥紧手心。
她垂眼掩去眸底冷意。
方才将领心声乱如麻,唯有副师长刘大麻子的念头最刺耳——“等张帅破城,我就是江城新权贵,沈墨寒算个屁”。
那粗俗狂妄的念头,像针扎进耳朵。
她在袖中掐下月牙印,这是标记紧急线索的习惯。
面上却平静如常,对擦肩而过的参谋点头,随后不紧不慢跟着刘大麻子出了指挥部。
刘大麻子走得急,粗指不停摩挲腰间,全没察觉身后的目光。
他拐过两个街角,钻进僻静巷口,左右看罢无人,立刻摸向腰带内侧。
一张叠得方正的黄麻纸被掏出,正是藏了半天的密信。
信纸刚展一角,巷口传来“嗒嗒”脚步声。
声音不重,却像敲在刘大麻子心尖。
他慌忙往怀里塞信,动作太急,信纸刮到衣襟,发出细碎声响。
抬头瞬间,他撞进林晚星冰寒的眼神。
那双常带笑意的眼睛,此刻无半分温度,似能看穿他所有心思。
“刘副师长,”林晚星停步,声音不高却带寒气,“这信,是给谁的?”
刘大麻子腿一软,险些瘫倒。
他强撑着直腰,粗声辩解:“林参谋,我就是出来透气,拿张废纸看看!”
“废纸?”林晚星上前两步,目光锁在他攥皱的信纸上,“信里写西城防御薄弱,机枪阵地只有三挺重机枪,还画了弹药库后排水道位置,对吧?”
每说一字,刘大麻子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细节,只有他和接头人知道!
他“扑通”跪倒,膝盖砸在青石板上,闷响刺耳。
“林参谋,我错了!一时糊涂!”他声音发颤,双手死死抓着林晚星裤脚,“求你饶我一次,再也不敢了!”
没等他说完,林晚星身后冒出两名灰布军装卫兵。
卫兵动作利落,架住刘大麻子胳膊反剪身后,冰冷手铐“咔嗒”锁上手腕。
“带走。”林晚星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押解刘大麻子去校场的路上,消息已悄悄传开。
沿途围了不少士兵,有人指着他骂“叛徒”,唾沫险些溅到他身上;有人攥着拳头,满脸后怕——密信若送出,西城防线就完了。
林晚星走在队伍侧面,目光如扫雷般掠过人群。
她脚步顿住。
人群后排,站着个穿灰布长衫的陌生男人。
他个子不高,留着分头,捏着油纸包,看着像普通货郎。
可别人都在骂刘大麻子,他眼底却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带着几分算计。
下一秒,男人的心声钻进林晚星耳朵:“杀个内鬼算什么?后面的陷阱才够你们喝一壶。张帅‘秘密武器’一到,江城迟早是我们的。”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攥紧——这是穿越者!
只有穿越者,才会说“秘密武器”这种词。
她刚想多记些样貌,男人似有察觉,突然转身,飞快钻进胡同,混进人流消失。
林晚星追过去时,胡同里只剩挑担小贩,哪还有男人影子。
校场上,风刮得旗子“哗啦啦”响。
沈墨寒身着笔挺军装,站在高台上,看着被押来的刘大麻子,脸色铁青得要下雨。
“刘大麻子,”沈墨寒声音压着怒火,字字咬得重,“我待你不薄,给你副师长位,让你管后勤,为何通敌?”
刘大麻子趴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发颤:“帅座,是张啸林……他给的好处太多,说送西城防御图,破城就让我当军长,还送两座大宅子……”
他越说越急,声音带了哭腔。
为了活命,他把军中其他亲日派也供了出来,连私藏电台的位置、接头时间都抖得干净。
“李营长、王副官、后勤处赵主任……他们都跟我一样,收了张啸林的钱!”
沈墨寒听完,猛地拔出腰间佩枪。
乌黑枪口对准刘大麻子额头,阳光照在枪身,反射出刺眼的光。
“军法如山,”沈墨寒声音无波,却有千钧力,“通敌者,死!”
“砰——”
枪声在空旷校场炸开,震得人耳朵发鸣。
刘大麻子身体抽搐两下,像滩烂泥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青石板。
周围士兵瞬间安静,连风刮旗子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他们看着高台上的沈墨寒,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帅座这次,是真动怒了。
林晚星站在沈墨寒身后,看着士兵紧绷的表情渐渐缓和,有人悄悄挺直腰板,知道军心算稳住了。
可她心里的警报没解除。
陌生穿越者的话像根刺,扎得她心神不宁——后面还有陷阱?张啸林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帅座,”林晚星等沈墨寒收枪,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方才押解时,人群里有可疑人物,我怀疑是张啸林的人,而且……可能是穿越者。”
沈墨寒皱眉转身:“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征?”
“穿灰布长衫,二十七八岁,左眼角有黑痣,带点北方口音。”林晚星报出信息,“他说杀个内鬼不算什么,还有更多陷阱,提了张啸林的‘秘密武器’。”
沈墨寒脸色骤沉,走到高台边缘望向江城城墙,声音凝重:“张啸林的准备,比我们想的周全。原以为只有日方支持,没想到还藏了这样的人。”
他转头看向校场边缘的通讯兵,声音陡然提高:“立刻传令,全城戒严!所有城门严查进出人员,尤其左眼角有黑痣、穿灰布长衫的男人,一旦发现,立刻控制!”
“是!”通讯兵立正敬礼,转身快步跑走,腰间皮带随跑动发出“啪嗒”声。
林晚星看着沈墨寒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那个叫王浩的穿越者既已露面,绝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仗,只会更难打。
她悄悄抬手,指尖触到手腕上的系统面板——那是只有她能看见的透明屏幕。
“稳定军心,清除内患”的任务进度条跳到100%,旁侧弹出小字:“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0,解锁空间侦查模块初级权限。”
可林晚星没半点轻松。
她关掉面板,抬头望向校场之外的天空。
乌云慢慢聚集,一场大雨要来了。
江城的这场仗,也像这天气,即将迎来更猛烈的风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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