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成年黄羊,毛重加起来将近两百斤。
想着离金罐潭还有三四公里的山路,为了少受罪,李向阳决定就地处理。
他招呼王成文帮忙,快速给黄羊开膛剥皮。
对比一下,黄羊的皮子显然是他打过的猎物里最好剥的,皮下脂肪少,皮肉分离得利索。
在成文的配合下,差不多十五分钟就搞定一头。
能吃的内脏,心、肝、腰子、肠肚,也一并就着河水冲洗了个大概。
收拾完,掂量了一下,三只羊的净肉加起来不到一百斤。
但加上羊头和内脏,塞满一个大背篓刚好,就是分量不轻,估摸着得有一百四十斤上下。
可一想到这是难得的羊肉,仿佛那重量也变成了诱惑,压在身上也就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羊皮卷好绑紧,被王成文斜挎在肩上。
那只摔断了前腿、被葛条捆得结实的小公羊,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远远看到李向阳背着一小座“肉山”,李向东连忙小跑着迎上来接手。
一见背篓里全是新鲜的羊肉,他也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事实上,在这个普遍缺肉的年月,人们对野味的痴迷,很大程度上是无奈之选。
若真有条件,大伙儿更馋的还是油水足的肥肉片子和膻香的羊肉。
在老百姓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羊肉和猪肉,那才是正经八百的“肉”。
放下沉甸甸的背篓,见还抱回来一只断腿的小公羊,李向东也来了兴致。
他找来几根树枝,削削砍砍,在王成文的帮助下,给小羊把断腿对接复位,用布条和木片固定好。
“家里那三只都是母羊,这只养好了伤,正好当个‘骚胡’!”李向东拍了拍小羊的脑袋,笑着说道。
骚胡是当地方言对公羊,尤其是种羊的称呼。
这话让李向阳眼睛一亮——前几天还琢磨着要给那只从洪水中捞起的“功勋羊”寻摸个好种羊作伴,这转眼不就送上门了?
只是大哥提起“骚胡”,让他瞬间想起一个段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你记得那个笑话不?说有个领导到山里视察,看见漫山遍野的羊,就问放羊老汉:这么多羊,你管得过来吗?”
“老汉嘿嘿一笑:简单得很,管住那头骚胡就行!领导好奇地问:啥叫骚胡?”
“老汉挠挠头,想了想说:骚胡……骚胡就跟领导你一样嘛!”
这笑话一出口,李向东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也笑得差点岔了气儿……
趁着休息的空档,李向阳看了看填埋的进度。
一早上不在,这潭又被填了近一米深,总体算来,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
大哥解释说,主要是陈俊杰想了个法子,从山坡上往下滚石头,大的小的都有,缝隙再用土填塞,效率高了不少。
这个办法李向阳之前也考虑过,只是最初顾忌潭底的尸骨,怕动静太大。
如今潭已填了大半,加之这主意是陈俊杰主动提出并实施的,他那点心理负担也就没了。
昨天打的那只黄羊还剩下一半,已被大哥趁着休息时间剁块下锅,用山泉水炖上了。
此刻,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已经随着山风飘散,味道勾人。
见大家都累了一上午,李向阳招呼着先吃饭。
四人围坐,就着干粮,吃得满嘴流油。
饭后稍作休息,便拿起用河边砍来的硬木做成的撬杠,继续从靠近金罐潭一侧的山坡往下撬石头。
要问这龙王沟啥最多,绝对是石头!
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木棍的撬动下轰隆隆滚落潭中,不过两个多小时的功夫,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深度,已垒得几乎与潭口齐平了。
李向阳站在远处看了看,叫停了大家。
“差不多了,石头垫底,上面再盖层土,就行了!”
他拿起铲子,开始往石头上覆盖从旁边挖来的泥土,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动手。
就在大家以为要将这里弄成一片平地时,李向阳却用铲子在原本潭口的中心位置,垒起了一个小土堆。
见有那么个意思了,他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
“俊杰,去把炮拿出来点上,给山神爷报告一声,咱们这愿算是还了。另外,香表纸钱也拿出来,一起烧了。”
陈俊杰应了一声,快步跑回山洞,从背篓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挂鞭炮、几刀黄表纸、一沓纸钱和一把香。
找李向东要来火,他把鞭炮点了扔到土堆上,再点燃了黄表和纸钱。
橘黄色的火焰舔舐着纸页,很快化作一片飞舞的黑蝶,带着未燃尽的火星,盘旋着升向高空。
“哥、成文,咱们几个都不是外人,既然是我来还愿,一起来上炷香,磕三个头吧!”李向阳想了想,跟几人说道。
李向东点了点头,没说话,接过陈俊杰手中那把香,在燃烧的纸钱上点燃,给每人分了三根。
随后,四个人跪成一排,神色庄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
“好了,都起来吧!心意到了,山神爷肯定也收到了……”
李向阳最先起来,招呼着其他几人,还顺手拉起了陈俊杰。
李向东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口嘟囔了一句,“就是,填平了,这下心里踏实了!”
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说了句像是什么都懂的话……
确实!填平了,心里就踏实了……
一段沉重的过往,一个深藏潭底的秘密,连同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纠葛与遗憾,都随着这一锹锹泥土、一块块石头,被彻底掩埋。
尘归尘,土归土。
待忙活完,日头已经偏西。
虽然天色尚早,但算了算,背着百十来斤羊肉,紧赶慢赶也得走到后半夜才能到家,而且山路夜行终究不便。
李向阳和大哥商量了下,索性决定再住一晚,养足精神,明早动身。
此行的主要任务——给项家送物资、填平金罐潭已圆满完成,四人心里都格外轻松。
尤其是李向阳,此前每次踏足这金罐潭附近,总觉一股阴寒之气萦绕不去,脊背发凉。
可经历了亲手填潭、焚香告祭后,那股盘踞心头的压抑感,竟奇迹般地消散了。
他站在新垒的土堆旁,环视四周。
瀑布仍在轰鸣,山林依旧苍茫,但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仿佛一直绷着的某根弦终于松开,能更平和、更坦然地面对这片土地承载的一切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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