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左臂还在震，那种感觉不像疼痛，也不像发烫，更像皮肤底下有东西在跳。他低头看了眼纹路，原本暗沉的线条现在泛着微弱的银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雾气挡在眼前，山谷深处什么都看不清。喷火龙留在外面，翅膀上的焦痕还没好，没法再飞。猫老大也没跟来，它得守在高处警戒。现在只有他和沙奈朵，一步步往断崖底部走。
地面是斜的，铺满碎裂的晶石，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咔响。每走一步，图鉴就在他手里抖一下。信号越来越强，但方向乱得很，磁场干扰让定位失灵。他干脆把图鉴贴在左臂上，靠身体感应往前挪。
沙奈朵走在前面，脚步轻，耳朵微微转动。它的精神力比仪器灵敏得多。突然它停下，尾巴轻轻摆了一下，这是提醒危险的信号。
秦川蹲下，手按在冰面上。一股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规律，稳定，和之前接收到的声波一致。他抬头看向沙奈朵，点了下头。
沙奈朵慢慢靠近一块半埋在冰里的金属片。那东西不大，边缘扭曲，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霜。它伸出手指，没有直接碰，而是释放出一缕精神力探过去。
冰层猛地一震。
金属片亮了，一道光从内部射出，直冲上方。紧接着，空中浮现出两道人影。画面断断续续，声音听不见，但秦川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是父母。
父亲站在一个控制台前，右手抬起，似乎要按下什么按钮。母亲在他身后半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背景是崩塌的墙壁，电火花四处飞溅，整个空间正在解体。
影像只持续了两秒就消失了。
秦川的左臂突然灼热起来，整条手臂像是被电流穿过。他咬牙撑住，没喊出声。沙奈朵立刻收回精神力，转头看他。
“没事。”他说，“再试一次，慢一点。”
沙奈朵点头，重新连接。这一次它控制得更稳，精神力像细线一样缓缓缠上金属片。光再次亮起，影像重复播放，但这次多了一帧——父亲的手落向控制台的瞬间，屏幕上闪过一行字：
二十年后重启
光熄灭，冰层又恢复平静。
秦川喘了口气。刚才那一幕太清晰了。父母不是被困住的，他们是主动启动封闭程序的。那个按钮，不是逃生键，是封锁键。
“他们知道自己会进不去。”他说，“也知道自己出不来。”
沙奈朵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秦川伸手摸了摸金属片。冰很冷，但那下面有种奇怪的温感，像是还有能量残存。他试着模仿父亲的动作，把手掌按了上去。
光爆开。
这一次，画面完整了。
控制室里，父亲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如果这段记录能被你看到，说明时机到了。我们不是牺牲者……是守门人。”
母亲接过话：“时空装置不能毁，也不能停。一旦关闭，所有锚点都会失控。我们只能把它封进核心维度，而唯一能维持运转的，是我们自己的生命频率。”
画面切换，显示一段复杂的结构图。中央是一个球形舱，连着无数光缆。两个人影被锁在里面，正是他们的模样。
“我们把自己变成了装置的一部分。”父亲说，“这不是意外，是选择。你体内的纹路，是我们留给你的钥匙。当你能感应到它的时候，就是你准备好的时候。”
影像最后定格在控制台屏幕上。那行字再次浮现：
二十年后重启
闪烁三次，然后彻底消失。
金属片开始变化。表面的霜裂开，银色的粉末从缝隙中溢出，像沙子一样飘散。秦川想用手挡住，但那些颗粒穿过指缝，升到空中就没了。
几秒钟后，残片完全分解，只剩下一块焦黑的底座嵌在冰里。
他跪在原地，没动。
沙奈朵走过来，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它没用语言，但秦川懂它的意思——信息已经传递完了，接下来怎么做，由他决定。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袋，把底座周围的银粉小心收进去。袋子贴着胸口放好，那里离心脏最近。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他说，“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等我。”
沙奈朵看着他，眼神平静。
秦川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雾气还是没散，山谷深处一片死寂。他知道里面还有更多东西，但他现在不想深究。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得告诉他们真相。”
沙奈朵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左臂又震了一下。
不是来自纹路，也不是信号。
是口袋里的图鉴。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黑着，但背面在发烫。他翻过来，发现底部有个以前没注意的小孔。银粉沾在上面，正一点点渗进去。
图鉴震动得越来越快。
他盯着它，没说话。
沙奈朵察觉到异常，立刻退后半步，全身肌肉绷紧。
秦川把图鉴举到眼前。屏幕突然亮了，不是正常的界面，而是一串滚动的数字。速度极快，看不清内容，但格式很熟悉——和父母实验室的日志编码一样。
最后一行停了下来。
显示：协议载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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