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盘骤然升温，热流顺着腕骨窜上小臂，像是有股电流在皮肤下炸开。考官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腕，眉头猛地一皱，似乎也被那突如其来的高温烫到。他下意识松手后退半步，秦川顺势向后一仰，肩膀撞上金属桌角，发出一声闷响。
头顶的灯闪了一下，录像机指示灯由红转灰，屏幕黑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守卫的低语和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混乱只持续了几秒，但足够秦川反应。他没等对方开口，转身就往门口冲。一名守卫伸手阻拦，他侧身一让，借力推了对方一把，顺势挤出房间。
走廊比审查室更暗，应急灯只亮了一盏，照出前方一段斑驳的墙。他贴着左侧墙壁疾行，右手始终压着手表。那热度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步伐加快而增强，指针微微震颤，像在回应某种频率。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脚步追了上来。
他不敢回头，拐过一个直角弯，眼前出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窗。窗框歪斜，玻璃裂成蛛网状，看样子多年没人维护。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说话声也清晰起来：“前头堵住！别让他进通风道！”
秦川咬牙，猛地加速，用肩撞向窗框连接处。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扇窗晃动了一下，却没有打开。他额头擦过窗棱，一阵火辣辣的疼，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滑下来。
血滴落在窗台边缘，渗入一道细缝。
刹那间，墙体内部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齿轮咬合。铁窗向外弹开半寸，缝隙下方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窄道，潮湿的风从里面涌出。
他来不及多想，翻身钻入。
身后的喊叫声戛然而止，铁窗自动合拢，尘土簌簌落下，掩盖了入口痕迹。地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手表还在发烫，微弱的热感成了唯一的指引。他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慢慢撑起身子。
脚下一滑，踩进了积水。水不深，但带着一股药味，像是消毒液混着腐烂的草木气息。他沿着坡道往下走，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墙壁湿冷，指尖划过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像是人为留下的标记。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角落忽然有动静。
他立刻停下，屏住呼吸。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像是幼兽受伤后的低鸣。他摸出图鉴，短按侧面按钮，一道微光扫过前方。
三只喵喵蜷缩在墙角，毛发焦黄打结，后腿缠着破布条，其中一只尾巴末端卷着半张烧焦的纸。它们抬头看向光源，瞳孔收缩，本能地往后缩。
秦川蹲下身，轻声说：“我不抓你们。”
那只尾巴带伤的喵喵迟疑了一下，抬起前爪，尾尖缓缓展开纸条。上面有几行断续的字迹：“实验室在……b区……别信穿白袍的……他们改了编号……”
话没写完，纸边已被火烧残。
他正要伸手接过，远处突然传来“滋啦”一声，像是电击枪充能的声响。蓝光从通道另一端闪过，映出墙上交错的管道影子。
追兵进来了。
他迅速关闭图鉴光源，抱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喵喵，另外两只愣了一下，竟也踉跄着跟了过来。领头那只瘸着腿走在最前，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像是确认他有没有跟上。
通道开始分岔，左边一股风更冷，右边则隐约有水流声。他停下，把手表贴在右墙，热度明显更强，指针轻微摆动，指向右侧。
喵喵却走向左边。
他犹豫了一瞬，低头看怀里的伤猫。它睁着眼，盯着他，又看了看左道，尾巴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臂。
他明白了。
这群喵喵不是乱逃，它们熟悉这里。
刚转入左道，身后红光扫过原路，探测仪的嗡鸣声逐渐逼近。他靠在壁凹里，把喵喵护在胸前，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红光掠过岔口，停顿片刻，继续向前。
危险暂时过去。
他继续前行，通道逐渐变窄，顶部垂下一些断裂的电线，偶尔冒出几点火花。一只喵喵不小心碰到了，吓得缩成一团。他脱下外套裹住三只猫，发现内衬口袋里还有半块干粮，掰碎了递过去。它们吃得极慢，每一口都警惕地抬头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塌陷区。碎石堆成小山，只留下底部一条勉强容人爬行的空隙。他正准备弯腰穿过，领头的喵喵突然挡在他面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他停下。
喵喵用爪子拨开碎石，露出一小段金属管。管口焊接着一块电路板，上面有颗红灯正在闪烁。
陷阱。
他绕到旁边，用手表靠近另一侧墙面。热度骤升，指针疯狂震动。他顺着方向摸索，终于在一堆瓦砾下找到一块可移动的铁板。掀开后，下面是一条更窄的竖井，挂着生锈的梯子，通向更深的地方。
喵喵们一个接一个爬下去，动作虽慢却不慌乱。最后轮到他时，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抓紧横杆，一点点往下挪。到底后回头一看，铁板已自动归位，严丝合缝。
新通道更加狭窄，空气浑浊，脚下的水变成了黏稠的液体，踩上去会留下短暂的印子。墙壁上有更多刻痕，有些像是编号，有些则是箭头，指向不同方向。
手表的热感依旧持续，但节奏变了，变成三短一长的规律震动。他试着模仿这个频率，用手掌轻拍右侧墙壁。
“咚、咚、咚、停——咚。”
几秒后，前方地面轻微震动，一道暗门横向滑开，露出一间小室。室内有一张金属台，台面上散落着几支空试管和一张完整的记录卡。
他拿起卡片，借着手表余热勉强看清字迹：
“实验体编号：m-07至m-09
初始基因样本来源：野生喵喵
注入活性因子：x-24
行为观测结果：具备基础逻辑判断与协作能力，建议列为观察级逃逸风险……”
话音未落，怀里的喵喵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通道忽然响起警报声，低频嗡鸣震得耳膜发痛。
暗门开始闭合。
他抱着喵喵冲进小室，刚落地，身后轰然合拢。警报声持续不断，金属台下的抽屉却在这时“啪”地弹开。
里面是一卷胶片，外皮写着：“b区地下三层·逃生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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