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菌屋屋顶的破洞时，满城的菌菇还在簌簌作响。
那些被灵力漩涡惊动的白灵菇、赤纹菌、粉灵菇，伞盖都朝着同心菇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朝拜这场突如其来的喜事。
“张五哥！灵灵姐！屋顶破了！” 小也举着竹筒在院子里蹦跳，没受伤的左手直指天空，“老伯伯说要用新采的菌膜补，还说要绣上龙凤呈祥！” 竹筒里的小蘑菇探出伞盖，淡金色的小花对着屋里闪了闪，像是在催促新人快点出门。
张五正帮纱灵灵绾发。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仙纹的金光，穿过她青丝时，发间竟生出点点荧光，与她颈间的玉佩交相辉映。
纱灵灵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鬓角别着朵新鲜的同心菇花瓣，衣襟上绣着的白灵菇图案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忽然想起昨日突破时的金光，脸颊又红了几分。
“祖师爷说辰时三刻行礼最好。” 张五将最后一根玉簪插好，簪头的银杏纹与她发间的荧光相触，爆出串细小的金芒，“喜棚已经搭好了，老伯母说要用赤纹菌的孢子粉撒路，比红绸子还吉利。”
两人走出菌屋时，整条巷子都飘着菌香与酒香。村民们自发地站在路边，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菌子 —— 有老伯伯递来的百年灵芝，有二柱媳妇绣的菌纹喜帕，还有孩子们攒的亮晶晶的菌盖，堆在竹篮里像捧碎星。
“灵灵姑娘真俊！”“张小哥这下是双喜临门了！” 祝福声混着笑声在巷子里回荡，纱灵灵被夸得低头浅笑，挽着张五的手更紧了些，指尖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安稳力量。
同心菇下的喜棚果然搭得气派。淡紫色的藤蔓缠绕着竹架，上面挂满了村民们连夜绣的喜帕，粉白、赤红、金黄的帕子在风里飘动，像是无数只振翅的蝴蝶。喜棚中央摆着张案几，案上放着两碗用同心菇孢子酿的酒，陶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菌露，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案几后方，祖师爷的身影在晨光里凝实。他依旧穿着月白道袍，眉心的朱砂痣比往日更亮，手里握着卷泛黄的典籍，正是灵山的婚嫁仪轨。
见新人走来，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笑意：“吉时快到了。”
张五与纱灵灵并肩站在案前，望着祖师爷手里的典籍，忽然觉得这场被魔法催生的婚事，竟比任何刻意安排的仪式都要郑重。碎神刀在张五腰间轻轻颤动，刀身的红光与纱灵灵指尖的青光交织，在两人脚边画出个小小的太极图。
“张五，纱灵灵。” 祖师爷展开典籍，古老的文字在晨光里浮现在半空，“今日以同心为媒，以天地为证，行灵山合卺之礼。尔等愿以真心相待，祸福与共，生死不离否？”
“愿。”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像滴落在平静湖面的两滴雨，漾开圈圈相同的涟漪。话音落下时，同心菇的伞盖突然垂下片花瓣，正好落在案上的两碗酒里，瞬间化作两朵心形的菌花。
“一拜天地。” 祖师爷的声音带着庄严的回响。张五与纱灵灵转身，对着初升的朝阳深深鞠躬。阳光穿过他们交握的手，在地上投下道金红交织的光带，引得满城的菌菇再次簌簌作响，像是在为他们见证。
“二拜祖师。” 两人转向案后的祖师爷，弯腰行礼时，纱灵灵发间的荧光与张五手背上的仙纹同时亮起，与祖师爷眉心的朱砂痣连成道金线。祖师爷抬手轻拂，半空的典籍突然飘到两人面前，书页自动翻开，露出里面手绘的灵山地图，地图上的银杏林位置，正好对着他们此刻站立的地方。
“夫妻对拜。”
张五望着纱灵灵被晨光染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在灵山初见时，她蹲在银杏树下，小心翼翼地给受伤的松鼠包扎伤口。
那时的风也像今天这样暖，阳光也像今天这样亮，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能与她站在这里，共行这合卺之礼。
纱灵灵望着张五鬓角的白发，想起他每次握刀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为保护村民与黑妖精对峙的决绝，想起他在田垄上笨拙却真诚的求婚。那些细碎的片段在晨光里拼凑成完整的画面，让她心头涌上股暖流，比昨日突破时的灵力还要滚烫。
两人弯腰相拜的瞬间，案上的两碗酒突然飞起，稳稳地落在他们手中。酒液里的心形菌花在触碰嘴唇时化作清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张五感觉体内的仙纹更加明亮，与纱灵灵的灵力交融得愈发顺畅，像是两滴终于汇入同条河流的水珠。
“礼成。” 祖师爷合上典籍，笑容里带着欣慰，“从今往后，你们便是灵山认可的道侣，当同心同德，共抗邪魔。” 他指尖轻弹，两缕金光分别射入张五与纱灵灵体内，“这是灵山的同心咒，危急时可感知彼此方位，亦能共享部分灵力。”
喜棚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村民们撒起赤纹菌的孢子粉，赤红的粉末如细雨般落下，在两人周身凝成道红雾，与同心菇的粉白孢子交织，美得像场幻境。
小也举着竹筒冲进红雾，把编好的同心结挂在两人手腕上，结绳的颜色正好是金红两色，与他们的灵力同辉。
“新娘子，新郎官，该喝喜酒啦！” 老伯母端着坛新酿的菌酒走来，酒坛上贴着张红纸剪的同心菇，“这酒埋在地下三年，就等今天开封呢！”
张五接过酒坛，纱灵灵为他斟满酒碗，两人相视而笑，眼里都映着漫天飞舞的孢子与喜棚下的人影。
碎神刀突然从张五腰间飞出，在半空转了个圈，刀身的红光扫过喜棚，将所有的帕子、菌子、笑脸都映得格外明亮，像是在为这对新人记录下此刻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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